女帝尧姜+番外(57)
女子摊摊手,退到一旁,只冷眼看着一对怨侣,宋管事就苦笑,她不信他在先,到头来还得他来收场。
两名男子互使眼色,踌躇不语,唯恐泄露私密,总算磨叽到付小姐看不下去。女子开了金口,那莺啼流泻如碎玉,悄悄地垒成千钧。
“黎同知,今日你只身来此,不曾见过旁人。”
黎显从前只知此女行事诡秘,大抵还是梁帝的人,如今看来,却又未必。
他假意不解:“这是为何?”
“非如此,你二人奸|情,将人尽皆知。”
宋管事羞得娇笑垂首,黎同知惊得目瞪口呆。
她口中的奸|情,该不会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黎显看向他心心念念的兄长,那人清清淡淡地望来,还有几分莫名的忧伤。
意思他倒是懂了的。
秋后算账。
黎显不可能真捉了宋管事,可若只抓着她一人不放,就怕她把一窝咬出来。
天地良心,他与宋管事可是清白的啊!
付小姐腹诽,徇私成这样的清白,谁信呢?
格局再明白不过,黎同知偏袒宋管事,宋管事偏袒付小姐,付小姐才能间接拿捏住黎同知。
一种恰到好处的微妙的关系。
黎显在幽暗里瞥见付小姐好似哭过的通红双眼,与宋管事一路相护的隐隐关切,不由暗自揣度他二人的关系。
不似主仆,不似敌手,不似亲友。
最后一种可能,他有些不敢想。
于是目前这种微妙的关系,又有了趋向复杂的势头。
情不知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宋管事到底是否叛国?
付小姐这货有个将军梦。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棋子拼了命挣脱棋局,最后发现自己画地为牢,爱上了操纵它的人。
是执棋人的错,还是棋子要的太多?
答案无解。
第21章 、所谓痴心绝对
什么叫痴心绝对?
付小姐当得,黎同知么,勉勉强强也当得。
他们在人群中寻到一人,感君回顾,思君朝暮,眼里心里,再无旁人。
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自打认定的一刻,便是逆水行舟,也要破浪而上。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人生来只属于自己,毫无转圜的余地。
感情、精力、权势、财富甚至性命,都用来灌溉这个执念,直到它开花结果的一天。时日越久,就越放不下,不是爱得有多深,只是心疼投入的资本。
好比差一步就能摘取的天山雪莲,想到这一路攀岩的血泪周折,哪怕前方深渊万丈,也要坚持到底。
放弃多么可惜。
他们最终爱上的,是爱得近乎英雄主义的自己。他们都渴望一份大无畏的爱情,为之单方面努力,只希望得到相同的完美的回应,自此两块玉璜合二为一,成为传世玉璧。
仿佛他们做得越好,对方就会越多地回报,他们容不下残缺的给予,也容不下残缺的得到。
他们拼了命只为配得上理想化的爱情,到头来发现只有自己醉在里面,爱情没了支撑,沦为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又有不同。
付小姐死了一回,到底有些彻悟。前世她打算夺回全甄,此生却只想守着。倒不是她顾忌身份,事实上她罔|顾天理,自然也不在意人|伦,只因她明白前世执念太甚,今生才偃旗息鼓,学会知足常乐。
她渐渐从怨恨中走了出来,有了随遇而安的明达,就算没有同等的爱来回报,她有了一个家,全甄待她如亲女,还强求什么呢?
而黎显没有这样的好运。
他年少时遇上了嘉宁公主,为她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毅然入了锦衣卫历练,只为讨好未来的皇帝岳丈。
他救起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倾慕她明快动人的笑靥,就连她的任性刁蛮他都爱得不得了。他知晓她的侠义心肠,甚至扮作落魄公子,以求她一星半点的垂怜。
即便他渐渐发觉,她的本性,没有那样的好。
皇室后裔,又能善良到哪儿去?
他也曾心灰意冷,可当他发觉自己的大哥也思慕她时,他重燃斗志。
这是一种病态的征服,带着一较高下的心志。
年年月月过去,看似唾手可得的佳人年已桃李,却离他越来越远。
他嘲笑皇室阴暗、卖儿鬻女、奇货可居。
他甚至学会了与她周旋。
这爱情,看不着边。
嘉宁公主将他扮作个女子、戏言他像女扮男装的花木兰时,他竟浑然忘了屈|辱,心头打鼓似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