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尧姜+番外(51)
珊澜堂这个名字,本就教她不适,而第二层密室里的格局布置,从汉白玉的穹顶到珊瑚雕的灯盏,也像极了那个人喜欢的穷奢极侈。
账册上的官员,大多是弘王亲信,那个老者,应该就是他的亲外祖,镇国公李素。
那个人死了这样久,但愿只是自己多想。
宋逍见她脸色惨白,环着手臂似是极冷,不由就软了口气,将争得面红耳赤的账册递过,堪堪触及她发顶的手僵在半空,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好好好,不同你争了。”
温柔耐心,带着讨好,藏着宠溺,十足哄孩子的口气。
有些傻气的模样映入眼帘,看得某人心头发酸,眼圈儿红红地瞪过来,强装着不识好歹。
边猴急扯过账册纳入袖管,边傲娇抬起下巴爱卿平身。
“早这样不就行了。”
宋逍就想,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见着她哭的模样。
你不哭,是因为找不到肩膀么。
“七小姐……”
她闻声看去。
他却欲言又止。
她何其敏锐,却只捕捉到怜悯,就又无谓地拍拍手,笑得云淡风轻、伤痕浅浅。
“你我皆是棋子,还不许我伤怀片刻?”
他僵硬地勾一下嘴角,垂眸半晌,抬头笑意温润,道:“也好。”
付小姐眸中闪过兴味,却很快没了猜度心思。
登徒子的兴趣浮在面上,只看得见一个色字。
第二层密室为人彻底清扫,比之付小姐装模作样的贪婪,宋管事置身金山银山间的目不斜视,就显得尤为清新脱俗。
这么多,确实也带不走。
两人真正感兴趣的,是也许存在的第三层密室。
床塌边的那盏珊瑚壁灯,雕成菊花样式,夜明珠嵌在当中,青白荧光刺穿朱色珊瑚,竟透出淡淡的紫色微芒。
紫菊。
女子鬼使神差地抚上那丝缕花瓣,素手不自觉收拢绽开的寸寸紫红,疯狂而克制地将攥在手心里的东西连根拔出,就连身后男子的喝止,也未曾听见。
那雕着百花图的石墙,伴着机关运作的轰响,就这么分开在她眼前。
第三层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孝昭仁皇后利用小儿子保护大儿子,却也有着磨练小儿子的心。
可是一碗水不可能端平。
这就是慕容云的悲哀,他付出的多,得到的少。
另外,皇后姓段,段刺史亦然。
第19章 、食髓知味
第三层密室,是一个九曲回字阵。
九九八十一个檀木方格,嵌着珊瑚雕成的十二客。
付小姐不觉后退几步,泛上恶心。
天底下大概只有段皇后,如此钟爱珊瑚雕花,也会在最中间那一格,放上一支夺目的白玉海棠。十二客众星捧月,海棠花遗世独立,正合了她瑚棠的闺名。
棠出于珊瑚,而不染艳色。
她集清高妩媚于一身,臣服于她的无非是两种人——要么为她的卓尔不群倾倒,要么被她的撩拨手段勾魂。
可惜这世间,唯有这两种人。
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她所布的残局。
宋逍不声不响移到她身后,冷不防在她耳边送上调侃:“怎么,不敢?”
她语塞。
只得挺直了腰板,斜斜一瞪,男子笑意幽深,请她先行。
如此,较量也就开始。
女子在第一排第三格的牡丹格上落定,而男子选了第二排第三格的荼靡格正对着她,发丝勾成嘲讽弧度,只因先她一步。
宋逍拍拍袖口,懒散得仿佛陷在袍子中,双手叠于腹前,抬眸满是不屑,胜似个说教的小老头,偏偏又有些痞性。
付小姐无心理会他的挑衅,那个人兵行诡道,还是谨慎些好。
“先西北后东南方向破阵,如遇死路后退一格左转。”
这是九曲回字阵的常规解法。他见她浑浑噩噩,魂灵不在身上,终是出言提醒,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不领情。
男子轻巧跃至第三排第二格的蔷薇格上,却遭利箭左右夹击,逼得他拔剑隔避。
野客蔷薇,可是带刺的。
“不用镜前空有泪,蔷薇花谢即归来。蔷薇,可促姻缘。”
皇后娘娘边插着玉瓶里的蔷薇,边催着小儿子落笔,誓要集成一本流芳百世的佳作,写尽世间名花的诗情画意。
姻缘二字,成双耳。
男子在密集的羽箭中散开笑意,舌尖发苦,心道死期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