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当年小白狼(46)
“知道了,我会盯着须童的。”
“有点麻烦。”淮焰瘪了瘪嘴,朗声道:“干脆绑了,船上的东西分一分,押他去见白术,到时候什么都好说了。”
黑吃黑啊!
容苏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混混者混破天际,无所不用其极也,她险些要怀疑妖君的骨子里本来就是这副调性了,这一点就透的参透力简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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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番折腾,进舱开船的速度明显大大提升,帆子一扬,破船就瓮声瓮气的开始动了。
船舱狭小,那窄窄的四方地里让虚魅们挤得严丝合缝,连只水蚊子都飞不进去,虚魅虽不能言语,总归还是能哼哼唧唧发泄不满的,于是这艘破船就终日沉浸在期期艾艾的呜咽声中,气氛无法不沉重。
须童基于求生意志,自从开了船,按吩咐在甲板上扫出来一块空地,供妖君他们休憩后,就再没有到他们面前晃过,能躲则躲,能趴着绝不坐着,不小心打个照面也是贴着地就溜了,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奈何,城主之令也不能置之度外,须童夹在两座大山中间,只好迂回的寻找对策,一般到了整条船都睡过去的时候,才敢偷偷摸摸的去到船舱里挨个给虚魅分差,好让它们提前了解献都的一系列规章制度。
只见它一手拎着火灯,一手抱着捆木牌,硬生生挤出一条道来。
“手牌拿好,一妖一枚,多的没有了,都收好点。”
那漆黑的牌子上,勾横竖直的写着各个妖族的类别,分到了什么差,在哪个门洞里报到,条条框框,分的那叫一个精细。
须童左右分发,口中还振振有词:“咱们可丑话说到前头,不是我们城主苛待大家伙,实在是最近的糟心事太多了,献都也不太平。都忍一忍,再有个两三日就该到了。”
正说着外头掀了阵风,整只船随之一震。
“哎呦——”
舱里空间有限,左右一晃,须童简直要被压变形了,牌子不小心落了地,立刻遭到一通哄抢。
“抢什么抢什么,抱一堆有用吗?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把自个儿的分类看明白了,别锅不配碗的瞎怼!”
可惜劝告没有用,须童被连揉带搓□□成了一团皱巴巴的丑蘑菇,完全凭借着感觉,晕头转向的出了船舱。
可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难保夜路走多了不会遇见……灾星!
“小蘑菇,过来。”
须童头皮一炸,转身就看见这艘船上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她还笑眯眯的冲自己招手,作的一副慈祥友爱的样子。
“愣着干嘛?那么费劲呢!”
果然,还没眨个眼的功夫,脸色就变了,这妖的皮相是画的吧,说换就换。
“哎,来了来了。”须童屁颠屁颠跑过去,规规矩矩局行礼,甜甜道:“祖……灵姬大人,有什么吩咐啊?”
“好说好说,没多大点事。”她淡然地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肩头的鸟,道:“它饿了,有没有吃的给找点。”
呵,还不知道是谁饿了呢。云泽心里讥讽道,可发出来的却只有又较弱又纤细的“啾~”声。
须童立马把刚才幻想自己的脑袋被按在板上,切盘蘸醋的画面甩了出去,长长的松了口气,欢快道:“有的有的,都在船舱里放着呢,我去取。”
“哎,别着急。“容苏伸手一把就揪住了须童的兜帽领子,强行揉了一把对方的软耳朵,笑嘻嘻道:”东西多,不好拿,我跟你一块去。”
得,这会是遇到真强盗了!
须童心里一片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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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混沌,除了灰暗就是蔚蓝,星月隐匿在云里不见踪迹。
本来天极海怎么说也是片声名远播的水域,却远不似以往那般波涛翻滚,磨没了脾气似的,行了两日才意思意思的搅了点小浪,和献都这穷酸的破船还甚是般配和谐。
“小东西。还有多久才到啊?嘶——”容苏咬了一口酸黄瓜,牙倒了一片,还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往上看着。
须童吊在船桅上,和网兜里的“假月亮”,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活像两个阴森的大灯笼。
“就快……到了,顺着……西北方向……走……准没错。”它在半空一荡一荡的回应道。
容苏怀疑它在上边早就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很是不靠谱,索性回头看向寒玉:“这四周也没个比照,不知道现在方向对不对。”
寒玉微微侧头,试了一阵,忽然问:“北边可有凸起的礁群,上面有没有竖着的石像?”
容苏夜里是个半瞎,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指望自己,伸手晃了晃顶头的杆子,须童用它的大眼睛扫了一圈,立刻识趣的接上:“没……有……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