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徐书墨问出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就连慕倦书都愣了一下才道：

“我怎么知道？”他冷笑一声道，“大概早就魂飞魄散了吧，但若是让我找到那小子的本体……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罢了。”

徐书墨轻叹一声，略略合了下眼睛，再次睁开之时，手中的“照影”剑身上，快速地凝上了一层冰霜般的剑气。

慕倦书张狂的神色也是在一瞬间收敛，孤傲冷峻的神色同徐书墨竟然有六七成相似。

“竟然变成了剑修。”他微微眯起眼，“易水悲歌”周身红光暴涨，沛然魔气缠绕剑身，以惊涛骇浪般的气势朝着徐书墨猛地挥了出去。

“你们退下。”

“照影”划出一道月光般的亮银色剑光，将站在旁边想要冲过来帮忙的六位峰主拦在身后，借着这一道剑势，徐书墨也一支锐利的箭一般迎上了慕倦书的攻击。

两人都是干脆利落的一剑，没有任何花巧的试探或是繁复的剑招，只因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高手来讲，这些都已经是全然没有必要。

半空中相交的两道灵力气场碰撞出无数惊人的火星，位于二人中间的空间也因承受不了两个渡劫期高手的修为挤压而逐渐扭曲变形。

“不好了！”旁观的北极峰六人急忙出手拉起二人下方的弟子们，险险地将他们从已经开裂，飞沙走石的巨大裂隙中救了回来。

“掌教师兄，师弟他怎么样了！”李书绮看着那边陷入苦战的徐书墨，急得将手中的剑穗都揪了下来。

周书尘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没有直接回答李书绮的话，但他的沉默在众人眼里，已足以说明一切。

“怎么……怎么……”

虽然他们都恨不得自己能够上去助徐书墨一臂之力，然而眼前可怕的灵力碰撞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所有人，这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战争。

位于众人目光中心的徐书墨，状况确实不大好。

慕倦书的神色依旧轻松，而徐书墨的额角却已经见了汗，因着他独特灵力修为的缘故，落下的汗水又都在一瞬间凝结成冰，随后四散在空气中。

“怎么一千年不见，你的修为不进反退？”慕倦书皱着眉，倨傲的神色中带着一丝丝的不满，“而且跟你当年将我算计到走火入魔时的狠劲，也差了太多。”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曲宁！”

徐书墨狠狠一咬牙，全部修为不加保留地注入到“照影”中，周身银色的灵力一瞬间暴涨，竟短暂地压制住了慕倦书的魔气。

慕倦书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易水悲歌”的剑尖又轻轻地往前送出了一寸。

徐书墨抿了抿唇，捏着剑诀的左手搭在了“照影”的剑身上，想要加大灵力。

“咔”的一声轻响从“照影”的身上传来。

下一瞬间，那已经冻上了一层冰霜的照影剑身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随后，裂纹不断扩大延伸，直至剑尖——

“照影”寸寸碎裂！

徐书墨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剑柄，承受不了慕倦书惊人攻击的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也如同断线的纸鸢一般从空中狠狠摔落在了地上。

“徐师弟！”

北极宫六人立刻就要抢上来帮忙，慕倦书却于空中先一步将“易水悲歌”朝着他们的方向猛地砸了过去。六人赶紧运气灵力相抗，虽然险险避过，却也都是满身狼狈。

借着这个空档，慕倦书稳稳地落在了徐书墨的面前。

他衣袖一拂，刚才还被放在台子上的万象归一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徐书墨的手中。

“用这个，不然你是打不过我的。”慕倦书冷着脸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徐书墨下意识地握住了万象归一，一低头间，如水般的剑身如澄澈的明镜，清楚地映出了他此时的模样。

素衣染血，面色苍白。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而万象归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握着剑柄的右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身体被从剑身蔓延而出的淡金色一点点包围，徐书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灵力。

“这……”

他没有注意到，眼前慕倦书的神色更加可怕，原本孤傲的神色里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狂热情绪。

“曲宁！”

像是要席卷天地一般，易水悲歌剑身的魔气带着令人刻骨的惧意猛地袭来，相比于刚才的攻击更是强了十倍不止。

原来渡劫巅峰期的修为，竟然恐！怖！如！斯！

徐书墨只能应战。

与其说是徐书墨举起万象归一迎上慕倦书的攻击，倒不如说是万象归一的剑灵带着他迎上了慕倦书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