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疏桐(49)
玄真只觉皮肤疼痛难忍,几乎恨不得立时死去,却是一声不吭。那年纪稍小一些的白狐像是识得他,他原先还以为,未必能遇到当年的熟人,却没想到,难以幸免。
白征月脸都白了,走到白燕风身边,小声道:「哥,他当真是花妖?」
「你没看到么,他都快现出原形了。」白燕风从玄真身上摸出了储物袋,储物袋上有禁制,但进出山门的玉佩却因刚才使用过,所以还没放进去。
「你究竟是何人,从哪里盗来的通行玉佩?」
玄真咬牙不答,却听得白征月小声道:「哥,你不觉得他很面熟吗?」
「你认识他?」
白征月神情怪异:「二十年前,吾王带了一个人回青丘,这个人好像就是他。」
狐王临幸了那纯阳之体的男人后,白狐一族仿佛狂欢一般,享用了那个男人的身体,众白狐激动得乱成一团,但都是按着法力高低而排先后次序,他修为不高,按理说还没轮到他,但因为白燕风在族中法力极高,硬是拉着他上位。
他当时年纪尚幼,不知*欲,勉强趴在那人身上,刚进去打了个寒颤,就被其他狐狸从那人身上lu了下来,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其时并没弄懂。
随后那人兵解,周围许多狐狸都受了波及,他因为早就被扔了出去,只有些轻伤而已。但那漫天的血雾,却让他至今未能忘记。
「闭嘴,别胡说!」白燕风的神色登时有些阴沉。他向来风流,早忘了当年那人是什么模样,但这件事本身,他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白狐族误解了狐王的意思,共同犯下大错,直到狐王心神崩溃,不愿再回青丘,他们才醒悟过来。好在那人神魂俱灭,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有的白狐都缄口不言,只盼时间流逝,狐王最终会忘了那个人。
令白燕风没想到的是,不仅狐王没忘,就连当时年幼的白征月也没忘。
白征月喃喃道:「可是……真的很像啊。」
困于网中的男子身上都是血痕,但簪子摘下后,发丝如墨披散,将他身上的拘谨呆板一扫而空,更似当年那个狼狈的男人。就连……他目中满含恨意的锐利锋芒,也宛如当初。
对于白狐来说,吸引他们的,只是纯阳肉身的气息,这具梅花化身相比之下,*惑力几近于无,但白征月却觉得,自己又隐约闻到了那股香甜的味道。
他一直不能明白,那个道士为什么要兵解,即便狐王不要他了,还是会有很多白狐愿意养他的。不过既然兵解,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当年那人。
白征月早就听说狐王一直在追逐与那人相似的人,此时看到眼前情形,也有了几分猜测,于是对白燕风道:「哥,看来他并非可疑之人,若是惹得王生气了,却是有些不妥,你放了他吧。」
「怕什么,他身上并无天狐符。」白燕风先前下手毫不容情,也是因为这一点,但看玄真已无反抗之力,于是顺手收了天蚕丝网。
这个道士还未至金丹,自然自爆不能。
玄真没想到这两只白狐忽然变了态度,但储物袋和南明离火簪都落到了他们手中,身上虽然都是皮肉小伤,但多处都在流血,疼痛难当,自是不能反抗。
白征月走到近前,殷勤地拿出伤药喂他。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嫌恶的表情,但身体却是下意识地避开不吃。
「你吃了这颗百草丸,可以补足妖气,伤势自然就会愈合了。」白征月柔声解释道。
当白征月修长的手指捻着丹药靠近时,他无法克制自己地浑身发颤,忍不住道:「滚开!滚!」
白征月呆了一呆,他狐形时十分可爱,人形也俊美动人,从未有人会这么与他说话。
白燕风看不过他对自己好心的弟弟这么冰冷,冷冷道:「你是服侍狐王的吗?还是童子之身吧?狐王离开梅雁山已有三年,三年中不曾涉足此地,想来早就忘记了你,你一介花妖,凭什么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看来今日不给你一点教训是不行的了。」
白燕风一手提起他的衣襟,就要给他几个耳光,却听得一个森冷低沉的声音自远而近:「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来人的身影仿佛电光,倏忽而至,落到三人面前。
白燕风和白征月面色都是一变,连忙下拜行礼:「见过吾王!」
玄真也没想到白君羡来得这般快,却见他衣裳不整,仍如离去之前一般落拓,但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环视三人一眼,越发俊美逼人。
「东西交出来!」
「是。」白燕风把储物袋等物交予白君羡,解释道,「属下没想过要私藏从这道士身上得来之物,只不过先前疑心他是想来盗山的人,所以顺手搜取,还请吾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