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疏桐(26)
整天劈柴挑水的手上尽是老茧,触感并不算好,指尖碰触在白君羡紧致滑腻的肌肤上,竟让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把白君羡刮伤,被白君羡责怪。
他随即轻笑了一下,竟然再次为白君羡的外表失了神。
白君羡看起来皮肤白皙滑嫩,其实已是仙人之体,不可能为外物轻易损伤。
就在他发呆之时,白君羡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他掌心里揉捏着,神情踌躇了一阵,忽然说道:「今夜陪我睡吧。」
面对他不容拒绝的口吻,寂桐也没激烈地反对,只当是默许。
如果想要白君羡不起疑,就应该先与白君羡理论一番,再不甘不愿地答应。但面对这个人时,他早已疲累至极,没有任何心思与他虚与委蛇,只想着敷衍一番罢了。
两人投宿的这间客栈在这座镇上算得出名,且是一间上房,房间整洁干净,床也很大,两个男人躺着也并不显得窄。
白君羡忽然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不着寸缕的身体,还在往下滴水。
寂桐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随即感到失态,怒目瞪他一眼。白君羡不以为意,笑容极为灿烂:「身为一个奴仆,你此时应该做的是帮我擦拭身体,而不是这么大呼小叫的。」
寂桐咬了咬牙,一言不发,拿过汗巾拧干了,走过去便要给他擦身。白君羡忽然在木桶里抱住了他,他浑身还在往下滴水,登时将寂桐的衣裳弄得湿透。
「你干什么?」寂桐皱了皱眉,要将他推开,却被他一抱而起,就这么抱进了木桶里。木桶里虽然没盛满水,但是两个男人进去,仍旧让水满溢出了不少,将整个地面溅得到处是。
白君羡笑意不减,说道:「累了一天啦,你也洗洗。」
被他紧紧抱着,寂桐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或许是因为恐惧或是厌恶,即使并不是与他的原身碰触,都会感到从心底发出的战栗。
白君羡却在这时忽然放开了他,翻身跃出了木桶,伸手一招,原先他脱在床上的衣裳忽然飞来,身躯一转,已将衣裳一一穿到身上。
这些小小的法术并不算什么,但凡到了光照期的弟子都能十分熟练地施展。寂桐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眼睛。在清修无心派看得多了,再多的不平和嫉妒都会渐渐冷静下来。
他没敢脱衣裳,胡乱洗了洗身上就出了木桶,白君羡有点吃惊,随即又满是笑意:「你脱了衣裳,我帮你弄干。」
寂桐用面巾擦了一把脸,直直往门外走去:「不用了,我也该买几件换洗衣物。」白君羡欲言又止,正在迟疑时,他已出了门。
他身上并没有带钱,只有几瓶丹药,但瓷瓶上写着清修无心派的字型大小,在世俗之中若是遇到识货的人,自然可以卖到好价钱。可是总不能湿淋淋地出去,于是问店小二借了两件衣服,在厨房脱了衣裳下来,将衣服烤干。
与店小二攀谈之下,他得知镇上唯一称得上名医的,乃是回春堂的胡大夫,于是带着丹药便去找回春堂,但这胡大夫对于这价值十几金的丹药并不十分相信,只肯出十两银子买一瓶。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出让。拿着十两银子买了两件衣裳,还剩下许多,又买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贴身藏在胸口,又用黄纸多画了几张符。
尽管白君羡有千眼通的法力,但他也毫不担心被他偷窥。或许事到如今,只差没有鱼死网破而已。
回到客栈,白君羡急急迎上来,满面焦灼之色:「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
他淡淡道:「你不知贫道去哪?就不怕贫道跑了吗?到时你平白损失一个奴仆,掌门面前可要不回你那本阴符经。」
白君羡被噎了一下,苦笑一声:「不错,我是在你身上下了禁制,若出百里之外,我立刻就会知晓,不过那是因为担心你会遇到危险。我想你们凡人并不希望被人尾随,所以没有用术法跟着你。」
寂桐点了点头,说道:「贫道刚在外面用过饭了,君羡想必不会腹中饥饿,所以没有带了晚饭回来。」
白君羡直勾勾地看着他,说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不必费神。」
这种对话实在诡异得可怕,寂桐绕过了他,将包袱放到桌上,看到桌上的油灯仍然没亮起,便用火折子点燃了。
「真人不打坐吗?」他随口问着,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毫无进境,早已多时不修炼。」白君羡走到桌前,看他半晌,忽然说道,「我们睡吧?外面都天黑了。」
寂桐望了望他,慢慢坐到了床沿,弯*身脱了圆口布鞋,躺到了床的里侧。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吹熄了灯,四周只听得到蟋蟀欢快地吟唱和外面掌柜骂着店小二手脚不利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