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卿+番外(26)

作者:谷草转氨酸

明堂扬了扬眉,大抵沈来福便是老猫的大名,难怪它不说呢,这不是狗名吗?

他摇摇头,找马去了。

明堂一走,老猫躲到了床榻底下,两爪抱着脑袋不肯出来。棠仰恢复精神也趴在榻前伸手要捞它,老猫往里缩着,辩解道:“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

“你为什么要多嘴!”棠仰气急败坏,“我离不开宪城,在家谈谈恋爱还不行吗!”

“郎君无情妾也无意还谈啥呀,都别耽搁了对方!”老猫还不忘说风凉话,气得棠仰火冒三丈,猫在屋里乱窜,闹得不可开交。

且说另一边,明堂赶到俪县。陈刘氏自己在家里,也不知她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见到明堂回来,明显松了口气。明堂只顾着躲棠仰,大白天来了俪县,那作乱的东西起码得等到夜里,两人对视半晌,明堂尴尬地喝了点陈刘氏端出来的水,没话说了。

陈刘氏反问说:“昨天那位小先生没事吧?”

“没事。”明堂摆了摆手。陈刘氏难藏八卦之心,打探说:“那位小先生是道长同门?”

明堂想起棠仰上回在顾府自称是他师兄,刚想开口,又咽了回去,低声道:“我借住在他那儿。”

陈刘氏自己在宪城打听过,晓得明堂落脚的地方明明就是有名的闹鬼凶宅方家,主人早已带着全家躲去扬州了,总不会只留那小先生一个。更何况她打听的时候没听过一句有关的,再想想明堂昨天扮相,陈刘氏默了会儿,忽然瞪大了眼。

妈呀,这两个人该不会是——

明堂一见陈刘氏表情,便知她定是误会了两人关系。硬要说的话,昨天两人关系也确实不清不楚的。他苦笑起来,解释说:“小先生是方宅主人远亲,我一个外人为他家看宅子,人家总有不放心的时候,便找了个懂点行儿的看着我。”

陈刘氏张着嘴点了点头,脸上却明显是不信的样子。明堂也不再多言,自己坐在人家家门槛上。陈刘氏已为人妇,和明堂保持着距离,两人干等着天黑也不是个办法,陈刘氏忍不住又问说:“我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堂虚指了指屋里,“你们砍了做房梁的那棵榆木已成木灵,大抵是怀恨在心。”

陈刘氏面露惧色,瞄一眼屋内,“可是砍了树不就死了吗,还能……”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点关节儿。”明堂点点头,抬眼见陈刘氏又担忧起来,他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来了我自有办法。”

干等着太难熬,明堂索性不再对着陈刘氏,自己到外面转悠去。俪县不比宪城,市集上人不多,好在有几座茶楼。明堂点了最次的茶坐下听人说书,听着听着便走了神。

脑袋里一会儿是陈刘氏家里那根倒霉房梁,一会儿是方宅院里的梨树。种树涉及风水,一个地方一个说头。梨音同“离”,鲜少有人植在家里。脑海内挥之不去是那树干上刻下的画,还有棠仰无意中念叨的那个名字,喜子。

喜子是谁?

明堂毫无所觉自己酸溜溜地想着。喜子会不会就是刻画的那个人,他现在又在哪儿呢?

茶在夏末暑气中凉得很慢,明堂抿了口,想到喜子若是刻画的人,那应当是许久以前的事,他或许现已离世。

明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儿,怎么还眼巴巴盼人死呢?

就这么熬到了天黑,在伙计的鄙夷目光中,明堂整顿衣衫回到陈刘氏家里。陈刘氏早望眼欲穿,跟在明堂后面刚进了屋,便听见他说:“夫人到偏房去,听见什么动静也别过来。”

陈刘氏慌忙点头又出去了,明堂叹了口气,散下头发背冲外面躺在了床榻上。

心里装着事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明堂真的睡了过去。等迷迷糊糊醒来时,只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他不由想伸手捞一把被褥,手刚伸出去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做事,顿时停在了原地。

背后那股凉并不是真的冷,而是种只蹿到心底的阴寒。屋外仿佛有树叶被风刮过的沙沙声,可陈刘氏家唯一的那棵榆树早被砍了正用在房上呢。明堂睁开眼不动,有双手却贴了过来。

那手很凉,冰块儿似的,贴在身上让人浑身一僵。明堂复又闭上眼,翻身面对着床外。那手好似缩了缩,明堂悄声将眼眯开条缝望着床前,只见有双绣鸳鸯的红鞋立在那里,这次上面连着红色的嫁衣。

大红,够凶的。

明堂兀自不动,只等那手再度挨过来,刚一碰到明堂肩膀,指尖便窜出金色电光,那人尖叫一声,顿时后退连连!

明堂腾地坐起来,那“人”竟身着嫁衣霞披,身上与站着的地上俱是湿漉漉的水渍。她露出的手带着黏稠质感,碰上明堂的手指焦黑一片,青白的脸仍盯着他,不可置信地说:“青青,你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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