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270)
地面随着突如其来的震动龟裂,裂缝处不住流出似是血水的东西。邪风狂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程透抬起袖子遮住眼前,余光瞥见远处走来了一个青年,他手上缠缠绕绕,赫然是那些黑色的光芒!
程透眼瞳骤缩,立刻放下袖子。来人出乎意料之外,又合乎情理之中。温道,这个许久未见的人,猝不及防出现眼前。他看上去含着不合时宜的淡漠,眉眼间甚至有些疏离,有些恹恹。他一路半仰起头看着高阁上那白衣身影,仿佛是走近了才发现程透。温道停下脚步,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别白费力气,你们输定了。”
长剑横在二人身前,程透冷笑道:“那可未必。”
温道歪着头做出副“随你”的表情,抬起那支拴着黑线的胳膊活动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我打不过你,但你们输定了。”
那些光芒从他腕子上断开,却没有落地,而是悬起在半空,如同万箭齐齐对准了靶心,将程透围在中间。温道直直看着青年的眼睛,忽然皱着眉头笑了出来,“你要认真点跟我战这一场啊。”
他话悠悠然才讲到一半,黑色的箭芒却迅猛凶悍,扎眼便有数十根朝着程透落了过去!青年堪堪闪避而过,一手出剑斩落。他离温道的人还有丈远,却被那箭芒围得死死,蓝田玉给的弓此刻背在背上,不可妄动。
温道手向下一挥,数十发箭又射向青年!程透错身闪躲,眼角却瞥见每有箭落,温道另一只空着的手上就会浮起红色的裂痕,他的表情会吃痛般微妙一瞬。青年明白过来,这些箭芒大抵是不属于温道的法力,每次落下的这些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躲得过,只要去习惯箭的速度,便胜负已分!
程透长剑横走,斩落几根箭芒。温道见状不紧不慢地抬起双手向下挥去,十余根黑色箭芒延伸向下,如剑般刺去,青年猝不及防此招,衣摆与胳膊碰上黑色光芒,瞬间破开几道深深的血口。
那些黑色光芒没有回缩,一击将程透可以躲闪的范围又缩小不少。青年咬紧牙关,温道攻势未停,嘴上喋喋不休道:“你可以想起来怎么对付它的,这是属于你母亲的东西。”
只言片语,程透心跳却漏了半份。这一刻的分神,几道箭芒擦过,青年面颊身上顿时鲜血淋淋。温道望着他眼里未能掩饰住的讶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停下了控制住箭芒的手,“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你。”
话中直指程显听而去,程透狠狠咬住舌尖,告诫自己这不过都是属于敌人的挑衅,他飞速闪过箭芒,顷刻间离温道近了几分。与此同时,念诵、弦音、鸟鸣、号角、鼓槌,所有的音色如声援般再度大作,道道金光随声破开浓云,照进炼狱般的内山!
青年箭芒雷霆之势,横断无数黑色光芒,银白剑气势不可挡扫到了温道面门!他疾步后撤,双手齐挥控制着光芒落下,程透一手捏诀,玄紫电光同时落下,与黑芒撞在一起,激荡出狂风!
“你听到了吗!这些弦音,这些钟鸣!”玄紫雷电随着金光一起劈向大地,程透在亮如白昼的诸多光芒中挥剑,“我们会不会输,走着瞧!”
温道抬手朝着长剑接去,所有黑芒汇聚在他手上,剑与黑色光线相撞,击势使温道整个人后退了三步。他脸上那种从容——亦或疏离在此刻破碎,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所有人就是个早被周自云摔碎了的花瓶!”
电光与黑芒旗鼓相当,同时消散,温道嘴角却溢出鲜血,他胡乱擦了下,大吼道:“你们自以为连在一起,却不知到处都是间隙!你们会输,所有人都会输!”
许是温道蓦地失去理智,程透的头脑却愈发清明起来,他握紧剑,悄然上前半步,低声讥讽道:“那你呢,周自云明知你赢不了我,还叫你来。”他无比冷静,意识到这是一招制敌的绝好机会,步步逼近,“这样一个人,你瞎了眼喜欢他什么?”
然而温道丝毫没有被问得愣住,抬手召起黑色光芒朝着程透猛势刺去,青年跃起闪过,听到他急促地喘息着,近乎疯癫道:“我喜欢他什么?我喜欢他的野心,喜欢他的狠!喜欢所有他有而我没有的东西!”
箭与话锋同时一转,温道冷笑着问道:“那你呢,你又喜欢他什么?”
剑与箭急急过招,程透仿佛开始能看清温道的一招一式。下步他要撤向哪去,箭又会从哪里射出。他眉心儿微拧,答非所问回说:“我不会输。”
死去的人仿佛从未离去,他们仍与今日并肩而立,等待着血债血偿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