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177)
程显听翻了个白眼,“你别在这儿给我找打。”
展光钰却还滔滔不绝道:“当年你何其威风,随——”
“展光钰!”眼见这东西嘴不把门,程显听立马呵斥住他,程透却在一旁轻飘飘地追问说:“随谁?”
展光钰尴尬地咳嗽一声,不敢再说,他摸摸下巴,收敛神情,“咳,说回正事上。”
他正色道:“林有余死了。”
说罢,他挺直腰板,似乎在等着师徒俩露出惊讶,谁成想二人毫无反应,睁着眼睛盯着他,直叫人发毛。
“你们已经知道了?”展光钰大惊。
程显听翻出第二个白眼,“我们不但知道,还被铜雀台警告不要再管闲事了。”
展光钰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僵了须臾,挑眉说:“不是,跟你们俩有什么关系,你们俩像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程显听没好气道,“还不是你们仙宫的弯弯绕绕!”
展光钰连连摆手,忙不迭和仙宫撇清关系,“我虽然是个分舵主,但不是什么仙宫的人!”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也罢,重点不在于林有余死了,而是回魂草。”
“回魂草成瘾还有毒这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说个你们不知道的,听完这个,你们也就清楚动手除掉林有余的是谁,铜雀台又为什么叫你们闭嘴了。”展光钰说着,也给自己斟上茶抿了一口。
林有余的尸首是被她哥林年年送到刑罚司的。据说那天她独自出去,半夜了都还没回来,林有余可从未有过夜不归宿,林年年担心出事,就带着香楼的家丁一块儿出去找,最终在城墙跟儿底下找到了林有余的尸首,当时都已经凉透了。
仙宫严禁私斗,林有余被害,自然是要上报刑罚司,再派出邢官查案的。那天展光钰正好手头无事——关于他平时到底有没有正经事可做,程显听表示怀疑——就亲自过去看了眼林有余的尸首。
干净利落,一刀毙命。展光钰当即就看出来了,这是蓝田玉的手笔。
蓝田玉是个杀手,但这个杀手前面要先加上“铜雀台的”四个大字,他可不会乱杀人,凡是出手,势必为铜雀台授命。展光钰一想这事有蹊跷,邢官们经手过不少蓝田玉的刀下亡魂,一眼就能看出来真凶是谁,往常到这一步就不用再查,而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草草结案作罢。但展光钰那日不知为何,愣是被好奇心驱使着,仔细验了尸。
林有余只是个修为不入流的年轻小姑娘,到底有什么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查,却叫展光钰查出了大乱子。
“那小姑娘腹部密密麻麻全是切开又缝留下的伤疤,你们知道那些回魂草是哪儿来的吗?全都是从她肚子里种出来!普通的草根本不成瘾,成瘾的是她的血引子!”说着说着,展光钰脸色煞白,难掩反胃。
“丧心病狂,”他两手交叠,低下头贴上去。“丧心病狂……”
另一边,程显听的脸色也不好看。在座诸位数他接触的回魂草最多,知道自己吸入的竟是从别人腹中种出来的妖邪之物,任谁也不会好过。
程透眼光复杂,思绪一下退回到那天他从林有余手里接过回魂草。
星星点点的锈红色,不易察觉的腥气——
程透喉头发紧,快步走到桌前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完。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展光钰深吸几口气缓过来,面色凝重。“我验完尸后连夜带了两个邢官过去收押了林年年,罪名是怀疑他贼喊捉贼谋杀亲妹,那账本就是当天夜里搜出来的。”他斜了眼账本,“林年年大概也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当即招供了。”
“林氏香楼背后的人是周自云。”展光钰说出了整件事中最坏的消息,“他们兄妹可不只是在用成瘾的东西敛财,而是在与虎谋皮,要在岭上仙宫分一杯羹。”
见程透对这类邪术一知半解,程显听面上阴晴不定,解释道:“如果只是普通的血引子,林年年不必搭上他的亲妹妹,随便找个人就行。但有趣儿的就在于如果他们是一对儿兄妹,长期浸淫滋人血炼化而生的邪物会神志不清,假以时日,能用血脉至亲的血引子控人心智。”
展光钰接道:“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背后的人是周自云,狼子野心啊。”
程透说道:“那么,动手灭口的是铜雀台,他们不许我们插手,也是怕我们把这件事捅出去,在仙宫里搅动波澜吧。”青年蹙眉,“但照这样说,林年年应该也活不长了,铜雀台为何不动手?”
“还没来得及再动,人就被我扣下来了。”展光钰看过去,缓缓地说。“我好歹也是个分舵主,他们不会明着过来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