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147)

作者:谷草转氨酸

关于花匠是哪儿来的癔症,没人知晓。

更糟糕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温道回了村子,但他没去自己家,而是把周自云的房子里外清扫个遍,在陆厢复杂地眼神里,用行动表示自己倒戈了。

这些还不算完,岭上仙宫在洪荒塔里,真的如同程显听所说一般无足挂齿吗?

每个知晓洪荒塔的人心里都万分清明,一旦再有压过神行知狐的大妖邪祟被收押进塔,就意味着目前处在第九层的仙宫会整个下降,离去再度难上加难,所有人都会在与无穷无尽的魑魅魍魉的斗争中将生命消磨殆尽。

唯一侥幸的,是神行知狐拥有神格,至少也得是同样有神格的人犯了大错,才能去取代他。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花匠癔症暂时结束后紧接着就发起了高烧,好在七目村向来僻静,对病情有好处。只是她仍是村儿里唯一一个姑娘,三个大男人照顾她诸多不便,但她神智还算清楚,多休息休息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岭上仙宫的势力格局再度暗潮云涌,随着陵宏将琵琶女的死讯公之于众,由她一手建立起来的怀音楼人走茶凉,半边垮台。她那怀音楼里收留的都是些靠唱曲音律过活的美貌仙女儿,没了实力强大的主母庇佑,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与此同时,陵宏并没有接替药师的工作,改由仙宫出面说服了朗上坊往后挂牌看诊,各种利弊无需赘言,自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具体如何,还得走走再看。

一直折腾到立秋跟前,各方各派才算彻底安顿下来,无名派的这对程氏师徒到岭上仙宫三年整了。

自那日程透拽着他的胳膊红着眼眶问出“你图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就进入了微妙期。程显听请陆厢搭把手,花了不到一天就飞速把拖着不愿修缮的房子改建好了,程透搬回到自己屋里去,俩人黏在一起的时间大大减少,倒也没有刻意躲着对方,程透要不去万卷仓,要不就去花匠那儿学种花酿酒,程显听除了看书就是校场,偶尔同陆厢下下棋。

大抵是,坏事接连不断,任谁都提不起精神,花匠决定搞个什么“庆祝无名门入驻七目村三年”的晚宴,冲冲喜。她手舞足蹈天马行空地计划,程透坐在旁边记,刨去废话与乱七八糟的点子,也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多。青年想着由她去罢,便真带回了家里给师父过目。

程显听翘着腿喝着茶,坐在椅子上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清清嗓子道:“咳,你的字现在写得倒是很好看了。”他回忆了一下程透年幼时抄经那歪七扭八的字,眯眼笑起来。

“恩。”青年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跟药师学的。”

程显听没什么反应,当然也不会感慨,他吩咐徒弟去拿纸笔,就势伏案在花匠那三页计划上圈圈点点批注一番,吹干墨迹道:“由她去罢。你送给她看看,让她随便折腾,钱从我这儿拿。”

那三页字浑厚强劲,力透纸背,而程显听的虽然不算太差,但潦草信笔,对比之下仍有些惨不忍睹。程透大致扫了眼,挑出来好几个看不懂的字,一一指着叫程显听解释完了,久违地揶揄他说:“师父好歹也是堂堂掌门,就不能好好练练字吗?”

程显听嘟囔道:“我从前写字也是好看的。”说着,他拿过那页纸提笔随手又写了个“程透”,倒确实是很不错。“本来是不难看,但从前……罚我抄书抄太多了,写着写着就难看起来了。”

“什么时候?”程透先是认真想了须臾谁能罚动他家掌门,这才追问道。

程显听笑骂道:“去,管那么多干嘛!回花匠去吧!”

他大手一挥,把原本花匠随便指的日子改成了中元节那天,程透本人没啥看法,花匠倒是有点纠结。这天乃是清虚大帝*诞辰,照例说他们修士也应该开坛的开坛,该做法的做法,为亡灵赦罪。他突然就决定挑在今天庆祝,怎么想怎么有点奇怪。

……更何况,这儿可不止是岭上仙宫,还是洪荒塔啊。

不过,花匠咬咬牙也就同意了,他们没什么先人好祭奠,药师和琵琶女也算魂飞魄散,对修士来说,人死了就是死了,就只是死了。

张罗几日后,中元节如期而至。上元观灯,中元祭祖,下元祈愿。这日整个仙岛上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独独他们七目村四个人张灯结彩,买肉买菜。花匠不知何时同展光钰牵线搭桥,把他也给邀过来,讨个“五”的好彩头,也算团团圆圆。

展光钰一过来就看见花匠正趴在房檐上挂灯笼。她穿的红红紫紫,头发梳得也不咋规矩,乍一看像个鬼魂儿正虎视眈眈地打着大红灯笼等在房檐上,把展分舵主吓得魂分魄散,头上一撮金毛都差点立起来。程显听在旁边毫不留情地笑到岔气,他一面抚胸口,一面冲花匠道:“别挂了,你还打个灯笼,是生怕杂七杂八的东西找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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