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番外(51)
池砚歪着头靠在一处灰色的墙上,完全不在乎坑洼的墙灰会不会蹭到他的头发,右手揣在裤兜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啾——”停在小臂上的池小盂忽然叫了一声,头上黄色的冠绽开大半的弧度,警惕地望向墙另一头漆黑的转角。
“哦,来了。”池砚站直身子看向前方,如他所料一个人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来人穿着黑衣黑裤,黑色的短发下还带着黑口罩,只露出一双看不出神色的眼睛。
“诶,你说我们哪天也去搞一套这种制服怎么样,多酷。”池砚抬了抬手臂凑近池小盂小声提议,后者果断报以不屑的哼声懒得理会。池砚也不继续和池小盂插科打诨地笑,转回朝来人的方向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这趟活儿到底是做什么?”
“你需要在中秋前将一样东西带回本家。”黑衣人也不看池砚,只虚盯着某个点一字一句地开口。
“中秋?那还有个半个月,时间还挺宽裕。要我带的东西是什么?”提到中秋池砚下意识抬头望向挂在天上的月亮:凌晨下弦月弯出个瘦削的弧度,东半边亮堂地吸走了大半光似的,让人看着不太舒服。
黑衣人停顿两秒,缓缓吐出两个字,寂静无比的四周让他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模糊像是阎王殿里捞出来的水晶,又冷又硬。
“昼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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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睡熟了吧,进桑的外面也太冷了,我就偷偷钻进被窝他也不知道是吧,不知道的吧。”池砚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过了,他此时此刻最伤脑筋的不是什么摸不着头脑的“昼吹”而是“昼夜温差”,进桑这天气也差太多了吧...
之前想着是夏天就把被子主动让给了蔚鱼,可现在,池砚把自己瑟缩成最小一团还是冷得不行便对身旁暖和的被子打起了主意。
“不知道的吧,不知道的...”给自己催眠一般反复念着终于鼓起了勇气,池砚蹑手蹑脚地将被角掀起一个缝同时迅速钻了进去。被蔚鱼体温温暖的被窝让池砚有一种被他包裹着的错觉,明明两个男人盖一床被子而已,池砚却莫名生出一种怪蜀黍钻人家清白小姑娘被窝的罪恶感。
“!”蔚鱼轻轻动了一下,后颈的发丝蹭到了池砚的鼻尖,池砚却不闪躲仍由鼻尖和发丝摩挲着。
这也太香了...
池砚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自己出门前被中断想做的事情,他定了定神,心绪却更加乱了。黑衣人模糊的提醒,和蔚鱼千丝万缕的联系无比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可他不想思考,他将鼻子更深地埋进蔚鱼的脖颈,左手搭上蔚鱼的腰轻轻地将他按在自己怀里,至少在当下他只想就着这样的姿势好好睡一下。
睡吧。
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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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跟我多久?”三轮车慢吞吞地前进时不时因为崎岖的山路颠簸两下让蔚鱼的声线都跟着一抖一抖,半分威慑力也没有了。
池砚坐在对面看着窗外,可说是对面,几乎都被货物堆满的狭小空间还在空隙强行塞进两个人更是勉强到不行,两个人的膝盖不停地擦撞着躲也躲不开。
他听到蔚鱼的问话也不急,笑嘻嘻地转过来像是还对窗外的风景意犹未尽似的,“哥~你都去过我家了,我也想去你家玩玩儿,串串门不行吗?”像是怕蔚鱼不信,又将头转向外边儿兴奋地大叫,“进桑的风景是真的美啊,‘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山多的地方就出宝贝还有天气也很好啊,连空调都不用开,喝啤酒直接去水里放一阵就好。”
蔚鱼扫了池砚一眼,不言语。他并不是真的不想池砚跟他一起,只是越靠近家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被池砚抱在怀里心里暗自甜蜜一会儿之后还是花了一番力气挣脱掉,谁知道刚一洗漱准备出门便又被缠上了,池砚嚷着要去他家里玩儿。他对着池砚那张脸又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狠话,说起来自己家,还从没去过客人。
要是往常或许他还会开心。
小时候的他看着放学后一起约好去各家串门的同学心里总是想羡艳不已,而这些都是他这个没有爹娘的小哑巴所不可能拥有的。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朋友去他家玩儿了。
时空交错十几年后却有人对他笑着缠着他想要去他家玩,他几乎都要相信了,池砚所说的原因,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舍不得他。
他不免为自己的想法摇摇头,随意地望向窗外:那几座延绵不绝的大山耸立在那里世世代代压住了这片土地,封闭着山林深处的出路。“都几岁了,还在想这些。”
“今天能搭到三轮车算是好运了,要是平时我们就得徒步走回去。”蔚鱼一手搭在窗边支着下巴望向池砚,默不作声地算是同意池砚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