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有个不肖徒+番外(104)
一阵寒风袭进大帐,湛渊光着身子打了个寒战。
自那日起,湛渊便病了。祁明等人本当他是伤寒,可不想这病越拖越重起来,请尽了名医也不见好转。元珝也特意从宫里派了太医去边塞,却也束手无策,查不出病症所在。
祁明也隐约猜到他是心病,可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湛渊病越重,人也越糊涂,越爱胡思乱想。不愿见太医,却必定日日叫了些道士和尚去,问他们些因果轮回的事。祁明心道不好,知他怕是对世间没了留恋,只能暗自里嘱咐那些和尚道士,让他们说些能让他求生的话,可也未见其效。
又不出半年时间,湛渊终日不寝不食,已形销骨立。趁着还算清醒时亲自写了封奏折派人给元珝送了去,在奏折里他选了可替自己镇守边关之人,又安排了接洽事宜。祁明见事已至此也悲痛不已,也知这回无法再寻个段干卓来医他,暗自思量着等安葬好他便归隐。
一晚,湛渊独自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眼见就要昏过去,忽见祁明疾步走来,拿了封密诏递给他。湛渊强打起精神撑起眼皮,打开只看了一眼,忽的双目大睁,扶着塌沿猛咳了一阵,吐了一大口污血出来。
祁明着急,怕他是大限将至,正要落泪,却见湛渊颤巍巍地爬起身下了地,围着桌椅无意识地团团转圈。惊得祁明眨了眨眼,不由得悄悄看了眼那封密诏,却见上面写着短短一行字:
段干先生现已无恙,在嘉台隐姓埋名,速寻。
祁明大惊之下呆滞着去看湛渊。湛渊已清醒过来,踉跄地奔过来夺了他手中的信纸,紧盯着这一行字喃喃道:“无恙……他无恙……”
祁明也百思不得其解,急道:“我亲自将他尸骨运回大将军所说的那地,那坟还是我亲自掘的……怎会?属下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敢欺瞒大将军了,属下说的是实话……”
“快……去嘉台……”湛渊顾不得思量,似抓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祁明的胳膊。
“你说什么?!”辰司杀猛地抬起上半身,双目通红,“你告诉他了?!”
元珝忙按住他肩膀,笑着哄道:“你们师兄弟俩耍的这出好戏够精彩,但戏弄戏弄他也就够了,总不至于真要他一条命去罢?”
辰司杀咬牙挥开他的手,恨道:“要他命?我恨不能生食了他!”
元珝忙环住他,强笑了笑,“罢了吧,就当看在我的面上可好?我就他这一个胞弟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吧?再说,他也是对段干先生情深才沦落至今天这份上,他以后肯定会好好待段干先生。若他再敢负段干先生,我第一个不饶他!”
辰司杀抓起衣裳下榻,扭头冷道:“看你的面?若不是看你的面我早弄死他了!情深?哼,这话好听,合着我们师兄弟两个就合该当你们兄弟俩的禁脔是吧?”
元珝一手攥紧了被褥,有些来气,“好个没良心的东西!咱们两个哪个雌伏在下?”见辰司杀穿好衣衫,顾自往外走,元珝又急道:“你回来,你要去哪儿?!辰司杀,我倒是想问问你,他去找段干卓碍你何事?要你这般阻挠?你对你师哥怀的什么龌龊心思?!怎么,难不成也想对我这般对他不成?!”
辰司杀气急反笑,从腰带上扯下了元珝那块玉玦,拿在手里把玩,“元珝,哪个没良心?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当真不知吗?若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天下,我何苦天天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南征北战?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你利用我师哥?我如此对你,但你可曾信过我?不曾吧?若信我也不会在我与铁勒交战时逼我诈死好借机夺我的兵权!你夺我权我也不愿与你计较,也甘心无名无姓地沦为你榻上的禁脔,可你万不该忘了答应我的事!既然现在你已对他说了,那没法子了,我不能再对不住我师哥了,咱们两个也算了吧。若你还有点身为帝王的气概,别来寻我。”
辰司杀说罢,把那块玉玦往元珝身上一丢,正打红了他的锁骨。
看他头都不回的走了,元珝气得红了眼,一把抓过那块玉玦,低声咬牙道:“哪个要夺你的权?还不是看你快败了?你个好脸皮的一时想不开殉了国我该如何办?不让你诈死我还有别的法子吗?一口一个禁脔,说得自己倒委屈,也不想想在龙榻上受欺负的是哪个?”
元珝越说越来气,也懒得让人拦他了,独自仰躺在榻上。刚其实有些话元珝没好意思对辰司杀说,他之所以派元恪镇守边关,就是为了能将他换回来,不再受独守边关的苦,能日夜呆在自己身边……可这个大棒槌怎么就是不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