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35)
“算了,我来查看这些‘肉块’,你去窗户那边转转。”
“不用……”
说话间,厉南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厨房水池上坐着什么东西,他抬眸,只见一颗无口的头颅正注视着他,它的眼眶是空洞凹陷的,不停地有肥大白色的肉蛆从其中滚落。
厉南后颈神经骤然一跳,神经元在肌肉内炸裂,直面的刺激不比在地上找断手的言行晏好多少,特别是他还发现水池之中有好几块腐烂的手脚部位的肉块时。
煤气灶上的高压锅锅盖忽然自行掉落,露出其中满满飘着浮沫的肉汤。
他好恨,他这么努力地找寻梦境里的线索想帮助这只冤鬼,这鬼还动不动就吓唬他。
“……言行晏。”厉南的喉结滚动,好不容易才用干涸至极的咽喉念出言行晏的名字,“她的头、手和脚另外被埋了,冰箱里的是她身体其他部分的肉……熟的。”
“应该是,我并没有发现……我操!”言行晏抬起头,猝不及防也被那模样恶心的头颅吓了一跳,他怒道:“想干吗!我们知道了!给我换个样子再来!”
水池上的头颅呆愣愣地又待了一会,终于在两名人类一无奈、一喷火的视线下消失,再勉强凑出一个完整的鬼形出现。
那错位的四肢和脖子看得厉南一阵反胃,言行晏皱着眉说:“它已经能稍微理解点我们的意思,先前我说死了有段时间了,现在估计这时间还得用年来计算。”
“丧·心·病·狂。”厉南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杀妻碎尸,还伪装她还活着欺瞒亲人长达数年之久,“空中楼阁,距地面约六米,是二楼,仅埋了手脚和头,应该不是很偏远的地方,不由得他肆意填埋大型物品,等一下……”他从窗口探出头,“这河水里还有鱼,根本不是忘川河,哪个小区临着河?”
“临着河的小区我们国家不要太多。”言行晏背靠墙,用眼神点点厉南的口袋,“既然鬼都现身了,你是不是把它给忘了?”
厉南垂眸一看,签字笔不知何时从他的外套口袋里冒出一个头,正激动地震颤着,“……我该怎么问?”
言行晏笑而不语,只是将他深色的竹笛至于唇边,吹响一曲悠扬绵长的笛鸣,厉南安静地将签字笔举到眼前端详,而不远处的女鬼则怔然而缓慢地向言行晏的方向靠近,似乎又怕打扰到这吹奏的人,它离了两米远的距离便停下,无声地倾听着这空灵而缥缈的乐曲,空气中似乎有无尽的愁绪与遐思,尽数归着这首安魂曲一同飞远飘散。
笛音到九泉,清歌付黄昏。
“……”厉南开始尝试着在梦境各处写字,鬼梦为虚,他的笔又是最为真实的法力存在,不管他怎么画都无法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
他又试着在自己手背上写字,发现竟然也不行,厉南推测他这是精神进入了梦里,也算是虚幻的。
他再试着在鬼的身上写字,吓得女鬼刚接上的四肢又掉了一地,再这样下去厉南肯定要做噩梦,他朝言行宴挥挥手,“别招魂了,快来帮帮我。”
言行宴掀起眼皮,唇角勾出个笑,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你的东西,让我发现了使用办法,算什么?它会生气的。”
听了这话,厉南用指腹摩挲起笔身,“它们也会生气?”
“怎么不会,仗着是法器脾气大得很呢。”言行宴拔出笛剑,“告诉我进能斩灵、退能安魂,却不告诉我笛身中有剑,害得我拿笛子捅了两年的鬼。”
厉南双唇微启,似乎被点醒了什么,他飞快地拧开签字笔的笔身,内里中空没有笔芯,但他用指甲在壳边抠了抠,竟然真被厉南抠出一张卷在其中的纸条。
言行宴唇边的笑意更深,他收好笛子凑过来,“准备写点什么?”
“你家在哪?脑袋埋在哪?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你家人?杀害你的丈夫手机密码多少?”厉南看着掌心里这不过一指长宽的纸条犯了难,“不够写啊,而且还只能问一句话。”
“问最重要的家在哪。”
“……没用的,你想想,人体那么多骨骼和肉,为什么冰箱里只有这一个塑料袋?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冲下水道还是分批填埋……或者吃了,怎么可能不把家里的罪证逐渐转移干净?
就算我们报警到他家里,发现妻子不在,只要咬定一个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警察又能拿这丈夫怎么办?最后指不定就按失踪处理不了了之了。
就算测出了鲁米诺血液反应,也不够做定罪物证,而且如果是我,这些年肯定都把家具换了一个遍,墙纸也换新的。”
“……”言行宴抿抿唇,“明白了,问她脑袋埋在哪里吧……不,等下,你看看能不能钻个漏子,不写标点符号,直接把所有的问题凝在一句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