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好[仙侠](51)
月色撩人,果然心绪不宁。
喝光了酒,阎煌起身,正打算推醒君微返程,结果手还没碰到,她就先一步抬起脸,在手肘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红扑扑的小脸被挤得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她没睁眼,声音像小猫咪在哼,“……大狐狸。”
阎煌的手还停在半空,幽幽地“嗯”了一声。
“你可不要……骗我呀……”
手向下,阎煌的掌心落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大约是发烫的酒气得到纾解,君微竟无意识地又朝他的方向贴了贴,像极了满心依赖的小兽。
本就因为月色、酒意而柔软的心,像又被什么撞了一下,神魂皆荡。
阎煌倏然抽回手,收紧了手指。
九叶金芝的诱人……还真是远超他的估计。别说那些蠢蠢欲动的妖鬼了,就算是对他,也是莫大的诱惑。
想,据为己有。
想,拆吃入腹。
阎煌蹙着眉解开披风,覆在睡意正酣的君微背上,自己则踱出了洞穴,借着夜风散一散酒气。
君微以为他是普通人,又见他几番相护,一心一意信他最多不过觊觎自己的治愈能力,绝不会伤她性命——却不知,他是人,却也是妖。
棺椁里的生母,是世间少见的鸾族后裔,而对他这样的半妖来说,九叶金芝正是渴望蚀骨的灵药,这种渴望,远比她所遇见过的任何一个妖鬼更胜。
可是她叫他,别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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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宋宋终于眼巴巴地盼了少爷回来,而且……还是抱着药篓子回来的。
如果他没看错,睡得香甜的小药篓子还把口水往他家最是洁癖的少爷的衣襟上蹭了蹭!
“备两匹马,还有调理的药。”
“两匹?”宋宋问,“少爷你要带谁出门?”
“难道是你?”
宋宋撇了撇嘴,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他不比这爱吃贪睡的药篓子有用吗?“少爷还要带别的吗?”
“干粮带些肉,但别太多,吃太胖得把马累死。”毫无疑问,他是在说君微。
“还有,药里多加甘草多加梨。”说完,阎煌抱着人进屋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连调理药也是给君微的啊?这咫尺苑里的药材都是天下少有的好东西,就这么把药当汤的喂给“外人”,少爷!这药钱要怎么算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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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煌知道小妖怪没什么本事,但没想到她连马都不会骑。
他懒洋洋地靠在马边,看着小家伙上上下下地跟马作斗争,弄得满头汗。
“小娘子,”伴随一声娇滴滴的呼唤。风烟波从高墙跃下,顺势将君微抱上了马,扶她坐稳了,还不忘抛了个媚眼,才回头对阎煌说,“阎郞,小娘子是用来疼的,若你不疼她,奴家可要把她带走自个儿疼了。”
阎煌负手,看向还在手忙脚乱地找缰绳的君微,“那也得她愿意跟你。”
风烟波笑,“妹妹,可愿跟我走?”
君微正愁脚踩不到马镫,手又捉不住缰绳,人坐在马背上一点儿安全感也没有,哪有精力分辨他俩是玩笑还是说真的,只随口答:“我要跟大狐狸一起。”
阎煌闻言,嘴角若有似无地飘过笑意。
“妹妹可得想清楚了,阎郞除了这幅好皮囊,其他可处处不如我,跟着他难免吃苦受累,关键是阎郞还不懂疼人,你伤了、疼了、孤独寂寞了,他可都不会晓得。”
君微觉得阎煌虽然是毒舌一点,但也没那么不济,刚想开口替他解释,马突然撂了下蹄子,她没抓稳自然险些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阎煌眼疾手快,扯住缰绳稳住了马匹,而后握住她的脚腕往马镫里一塞,很快就松开了,抬起头来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君微委屈兮兮的,她从小到大没骑过马,如何能无师自通呢?
阎煌转过视线,正对上风烟波若有所思的目光,于是靠在君微的马边问:“你没别的事要做吗?又到我这里闲逛什么?”
风烟波嫣然一笑,“来借匹马。”
“偌大醉风楼,穷到连匹马都要朝我借?”
“奴家不是想临行前来瞧瞧小娘子么?”
“她有什么可瞧。”
“当然是瞧瞧看,她有没有——”风烟波朝君微一眨眼,“被好生照料喽。”
阎煌凉凉睇她,眸光中带着威胁。
风烟波一笑,娇声说:“既然小娘子不愿与我走,我便不多事了,先行一步,北境碰头。若是遇见那人,还请阎郞……替我问一声安好。”
说罢,她持着缰绳双手一拱,然后扬鞭疾驰而去。
斗篷迎风扬起,猎猎如旗帜,飒爽得完全不像醉风楼里那个柔情媚态的头牌。
“烟波姐姐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