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入殓师+番外(23)

作者:飞奔的排骨

青空之外,入殓师的舞台正在展开。尸体用白布盖着,烧伤达百分八十,表皮焦黑,皮肤层脱落,内里的肌理层猩红。眼皮被烧完了,眼球混浊,全部露出来,惊悚可怖。

羊角辫的小丫头妮妮被沈深抱在怀里,小胖手紧紧搂住沈深的脖子,谁也不让靠近,大眼睛泪汪汪的:“哥哥,我的哥哥在哪里?”

哥哥的每一场比赛,妮妮都会来,哥哥不让,她偷偷来。

妮妮知道,哥哥怕吓到她。可是妮妮不怕,被人围绕欢呼的哥哥她见过,满身是青紫的哥哥她见过,被打倒吐血的哥哥她也见过。

妮妮总是会在比赛结束前,跑到前一个路口“偶遇”哥哥,可是这次,哥哥没来。

等啊等,等啊等,路口熙熙攘攘,可是没有哥哥。

妮妮开始跑,跑得很急,鞋子都掉了一只,白嫩的小脚丫被磨出血。

妮妮抬头问沈深:“你有看到我的哥哥吗,他叫李铁锤,可高可壮了,但他很温柔,总是给妮妮买糖葫芦。”

“我可怜的妮妮啊。”一头头发全白的老太太,蹒跚着过来,用颤抖的双手,从沈深怀里接过小丫头,混浊的眼泪,一点一点,流到小丫头的领口里面。老太太是李铁锤的老娘,年纪不过五十,已如七八十的暮年老人。

她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抱着妮妮哭了一会,指着白布:“妮妮,跟你哥道别吧,等埋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妮妮睁大天真的眼睛:“为什么要和哥哥道别,哥哥去哪儿了,我们和哥哥一起不好吗?”

“傻妮妮,你哥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妮妮大眼睛呆呆的,盯着白布,任由买花的哥哥捂住她的眼睛,她其实知道的,哥哥就在那块白色的布下头,她亲眼看见,不会动的哥哥被放到架子上,盖上白布抬走的。她还是跑了,跑到巷子口去等哥哥,可是娘说,哥哥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手底下湿润,小丫头再也忍不住泪水。沈深轻抚她的头发:“想要和哥哥正式告个别吗?”

小丫头抽噎得不成样子:“要…想要和哥哥告别。”

“好。”

肖潭把早就准备好的入殓箱递给沈深,神色复杂难懂,赞叹又有点抵触:“你的东西。”第一次和这人搭档入殓柳五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的入殓方式和传统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离经叛道,但…又在本质上可以看出疏通同归的本真。

剪了小丫头妮妮的一小节羊角辫,要了老太太的缝补的护膝。沈深打开入殓箱,拿出最新炼制的黄泉烛,用深海琥珀鱼油炼制出的黄泉烛,烛身透亮莹白,点燃后头发和护膝在几个呼吸间便熔炼成黑色的膏状物。承载思念之物完成。

涂抹尸身后,引梦香的烟雾生起,肉眼可见的烟线凝而不散,牵引着什么,往思念之处,归来。安魂曲由沈深温柔的声音低低哼唱,他把妮妮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妮妮感觉自己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住,眼皮越来越沉重。

“妮妮。”

“妮妮——”

是哥哥,是哥哥的声音,妮妮很激动,她有很多话想说,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急得不行。

李铁锤柔和地看着妹妹,和往日一样的摸摸妹妹的头顶。安抚小丫头的躁动。

“妮妮,哥哥呢,要出趟远门,很远很远,妮妮可以帮哥哥忙吗,可以帮哥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母亲吗?”

小丫头眼眶红红的,眼泪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妮妮是大孩子了,妮妮可以的。”

李铁锤又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事情。家里的银子还有多少,埋在哪棵树下,他给妮妮当做嫁妆置办的铺面,可以作为母女两今后的营生,他交情过硬的朋友有哪些,日后遇到难处可以找他们帮忙……看着年幼的妹妹,李铁锤还有很多话想要交代。

香已经燃至尾端,时间到了。

“妮妮,哥哥的好妮妮,你一定要坚强……”

“哥哥,哥哥!”小丫头满脸泪水,挣扎着惊醒。扑到母亲怀里失声痛哭,“母亲,我看到哥哥了。”

“是吗?哥哥最舍不得妮妮了。”老妇人干枯的手拍着小丫头的背脊,混浊发黄的眼里含着泪,抱着妮妮面向沈深,弯下腰。

“谢谢你,入殓师。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不知该如何回报。”

“不用了,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回报了。”肉眼不可见的金色的功德光芒粘稠附着在沈深的身体表面,李铁锤的谢意,真挚纯粹。

李家母女千恩万谢,老妇人抱着妮妮,一走一回头,一回头一叩谢,带着李铁锤的尸首,铁锤,咱们回家。

第三场比赛,中场休息结束,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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