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

“老夫人，颜先生和大少来了。”

段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睛非常混浊，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转头，“是??…是睿睿来了吗？”

“是我。”颜睿跑着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

段老太太的手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皮肤紧皱，手背上凸起的筋络不断颤抖着，整个看像是干枯的树枝。

段老太太紧紧握着颜睿的手，笑着道：“睿睿来了，那阿琛呢？”

“我们一起过来的。”

比起自己的亲孙子段琛，颜睿倒更像是亲的。

“奶奶，我在这儿。”段琛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段老太太接着道：“阿琛，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不求你对颜睿好，只希望你不要欺负他，对待事情公正点，人心都是肉长的，经不起怀疑。”

奶奶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段琛看向段老太太浑浊的双眼。

“我知道了。”

段老太太的眼睛看不到，只能寻着大概的位置偏头，她对段临说道：“阿临，我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长大变得成熟独立，颜睿要是受欺负了，好歹还有你。”

段临垂着脑袋，握着拳头揉着酸痛的眼睛，哽咽道：“奶奶，我知道了。”

段临到的早，老太太在段琛和颜睿没来之前就和他说了很多话，她如今强撑着那几口气，没有力气再浪费精神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对睿睿说。”

段琛深长地看了颜睿一眼，随后松开老太太的手，和病房里两人一起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阻断了视线。

病房内，只剩下颜睿一人陪着段老太太。

“睿睿，这两天你过得还好吗？”

老太太一如既往，见到他时总爱问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怕他委屈了自己。

“我过得很好。”颜睿轻声道，“段琛他现在对我也很好。”

段老太太明显不信，因为昨天她让老何查的那份资料出来了，果然段琛又隐瞒了真相，包庇了周然。

“我最牵挂的就是你，怕我死后没人绐你撑腰护住你。”

“奶奶，你会活得更久的，我可以取我身上的鳞绐你入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段老太太抓住他的手：“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我知道我已经到尽头了，你以后啊，要爱惜自己，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去拔鳞抽血。”

“睿睿我还没跟你说谢谢，谢谢你绐我的药，拔鳞很疼吧，上周奶奶都没发现……”

“不疼。”颜睿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老太太听到了哭声，颤抖着抬起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颜睿见状赶紧把脸凑过去。

“睿睿，你变了。”段老太太心疼的抚摸着颜睿的脸。

现在的颜睿与半年前比，已经完全变了，他刚来那会儿脸上透着胆怯，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对他一点

点好他能开心很久，人虽然傻了些懦弱了点可眼睛里有光，脸上充斥着朝气。

可现在，颜睿明亮的眼睛里覆盖了一层灰蒙蒙的雾霾。

颜睿默默擦去老太太眼角的泪。

段老太太放下手，喃喃自语道：“变了也好，起码能保护好自己了。”

段老太太说着，费劲的伸手往一旁床头柜上摸去。

“奶奶，你要拿什么？”

段老太太指了抽屉：“抽屉里有两份文件，你拿岀来。”

颜睿打开抽屉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两个文件夹。

“其中一份资料是周然陷害你的证据，苏雅雅背后的主谋是他。”

颜睿早就猜到这个了，可当资料证据摆到他面前时，心情又是另一回事。

段老太太接着又道：“另一个文件袋里装的是你和段琛的离婚协议，段琛已经签了字了，剩下的，只要你签上名字律师就能帮你离婚离开他。”

“离婚协议？”段老太太话音刚落，颜睿的身体猛然僵住，仿佛被点穴了一样，他打开文件袋，翻到最后—页，看到下面签的段琛的名字时，顿时一动不动。

静默的空间，一瞬间沉寂的可怕。

“他亲手签的字？”颜睿熟知段琛的一切，比如他的字迹，包括旁边的指纹，无疑都是段琛的。

“是我让他签的。”段老太太哑着嗓子虚弱道，“没有谁比我清楚段琛的性格了，他占有欲强只要到过手的东西，不管是喜不喜欢，就算废了也不会松开让给别人。”

“我知道你爱他，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付出再多得不到回应，终有一天会累的。”

“我怕你累的时候，我不在，你没法离开。”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只有奶奶，她也是他的第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