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安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可他又想着，大家同为男人，坦诚相待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故作镇定的去拿干净的衣裳，套在了身上，道：“这几日你都在忙什么？”

白色里衣遮住了少年人身上数道黑色的伤痕，庄南海不舍的收回视线，声音有些沙哑，答：“寻一些东西。”

“……”孟祁安已经对庄南海这个说过无数遍的答案起了免疫。寻东西，寻什么东西？寻多少东西？

他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滴答，滴答。

庄南海的脚边很快堆积起了一滩水渍。

孟祁安正用擦头发掩饰内心尴尬，听见水声，才后知后觉发现庄南海竟也浑身湿透了。不过他平日额前从不留碎发，纵然湿了，也是那样一本正经的模样，不仔细瞧真看不出来。

“你怎么也淋了雨？”庄南海明明已超圣者之境，今日见书苍术便能避水，想来同为圣者，庄南海不至于搞得如此狼狈。

不知是不是孟祁安的错觉，庄南海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了些‘委屈’的神情。他说：“我在等人。”

“等人？”孟祁安一心只想赶紧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摆脱尴尬，脑子接收信息后直接被过滤掉七八成故事性，敷衍答：“哦哦哦，你是要寻东西所以等人吧？”

庄南海没有回话，一时间室内只有水声滴滴答答，清脆悦耳。

“不是。”过了许久，庄南海的声音才传来：“我在等人。”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郑重。

孟祁安更不解了，等人就等人，说一遍他也听得见。可见庄南海似乎情绪并不高涨，孟祁安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心情不好，忙从衣柜里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裳，递给他：“要换么？”

庄南海更气了。

灵力震荡，他湿透的身体从头到脚一瞬间变干。

庄南海一屁股坐在床上，语气有些不悦：“不换。”

作者有话要说：庄南海：我身高192，年龄一百三十岁，圣者修为，但我还是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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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追求

孟祁安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他问。

庄南海黑着一张脸答：“无事。”

无事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孟祁安靠近了些,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是你等的人放了你鸽子？他现在在哪里？”

庄南海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说出的话酸溜溜的：“那你呢？你又去了哪里？”

孟祁安还以为庄南海看到了自己浑身湿透才有此问, 回答的还十分认真：“几日前，陆姑娘不是说苍云峰便有烈火鸟么，我去偷烈火鸟尾翼了！”

说着从纳海珠内掏出了四根烈火鸟尾翼——两根是今日他自己拔的, 一根书苍术赠的，还有一根则是庄南海偷偷换给他的。

当然，书苍术所赠那根他并未明说，毕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加上火精晶, 已经凑齐两样了！”长长的烈火鸟尾翼颜色赤红，握在手中一大把，好似一捧鲜花。

少年人的里衣并未扣地严严实实，露出了向胸膛蔓延的黑色伤痕。近距离见到这伤, 庄南海几乎脱口而出：“抱歉。”

孟祁安一愣, 疑惑道：“抱歉……什么？”

庄南海抿了抿唇，声音不自觉低了些：“赤水境外，本镜魔渊，我伤过你。”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猝不及防, 孟祁安眨了眨眼, 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者, 当初你我又不曾相识，何必道歉？”

“乾坤域，我偷了你的玉佩。”庄南海又道。

竟是将重逢之初那些对不起孟祁安的事情都道歉了一遍。

这副认真道歉的模样几乎让孟祁安笑出声来，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笑道：“这本就是你给我……本就不是我的东西，确切的说，也算是物归原主。”

焚渊之上，庄南海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的后路，唯独放弃了自己的生路。不记得过去种种也好，那一段记忆太过沉重，孟祁安不愿他记得。

少年剩了半截话没说，庄南海却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一段记忆他的确忘了，却用这段崭新的记忆，重新拥抱过梦境中的孟祁安。

少时意气的他，鲜衣怒马的他，心怀天下的他，惩恶扬善的他……

庄南海见过那段遗失的记忆中，最恣意最张狂的翩翩少年郎。也见过漫天血雨之下，他咬着牙，倔着骨，带着满身伤痛走向绝路。所有的面貌，所有的记忆，都在重逢的那一瞬间，重新连接成了线，汇聚成了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