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巴别塔+番外(226)
在明亮的射灯下,塞壬着全身的黄金饰品闪闪发光,他就像一位赤裸美丽的阿兹特克王子。
“喔!这位可是我们的金丝雀!”胖团长敲着玻璃水槽笑眯眯地向年轻人介绍,换来的是塞壬的怒目而视。
“真漂亮。”年轻人毫不掩饰眼睛里的贪欲与狂热。他舔了舔下嘴唇,喉咙有点发干。
“想让他来陪你吗?”团长注意到年轻人的目光,哈哈大笑。
——像这种小鸡崽子,胃口总是大得惊人。
“可以吗?”
“恐怕不行,看到那些铁链子了吗?要是去掉了可不得了!我们家乡有句老话——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
“好吧,”年轻人的视线转回笼子,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金丝雀怎么不唱歌了?”
“要是没有你说的天使般的歌声,那笔投资的尾款想都别想。”
笼子里的塞壬似乎听懂了年轻人的话,双手撑在玻璃上,龇出獠牙,手腕被沉重的铁链勒出了血痕。
“唱吧,我的宝贝。”
塞壬无动于衷,依旧愤怒地盯着一脸戏谑笑容的年轻人。
“我叫你唱歌!”
胖团长不耐烦地手杖顿地,一个马戏团的奴仆拉动了拴在塞壬尾巴上的铁链。年轻人的眉毛不动声色地跳了跳。
铁链上的力道通过滑轮组传递到塞壬最敏感的部位,希腊雕塑般俊美的脸庞上霎时间被痛苦笼罩,塞壬撑着笼壁,从尾骨到颈椎整个身体全部痉挛起来,弯曲成一个弓形。他仰起头发出一声惨叫,修长的脖子在射灯下有如天鹅颈般优美。
塞壬的惨叫对于人类来说却有如天籁。“真美啊……”胖团长闭着眼摇头晃脑地欣赏,年轻人也微笑着点点头。而帐篷里的其他奴仆,即使冒着被毒打一顿的风险,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魔笛》第二幕《仇恨的火焰》,可以吗?”
塞壬因剧烈疼痛扭曲的脸庞渐渐平复下来,眼圈还有点红,他看了年轻人一会,点了点头,开始歌唱。
塞壬的嗓音比花腔女高音更加有力,比阉伶歌手更加婉转多变,又比男高音更加华丽,歌声倾泻而出,一时间,天地色变。狂暴的转音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回荡在封闭的帐篷中,仿佛要焚尽一切的牢笼和桎梏。胖团长瞬间变了脸色,年轻人却听得如痴如醉,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年轻人的掌声孤零零的回荡在帐篷里。
“太棒了!”
年轻人手指一弹,一枚沉甸甸的黄金戒指跃入水池中。千金权当掷彩。
“他手上还缺点东西,这样就全齐了。”
第146章 金丝雀(2)
深夜,年轻人走进了塞壬的帐篷。
黑人奴仆们急忙推来了脚手架,在水槽旁边竖起一个平台,一个水性好的潜进笼子,用钥匙开塞壬手腕上的铁链——年轻人晚上要来,这都是胖团长交代好的。
那个一看就是富家纨绔的年轻人,磕磕绊绊地在奴仆们的帮助下爬上架子。今天晚上他没有穿丝绸西装,也没有戴高顶礼帽,只穿了一件薄衬衫。
他冲着水里的塞壬勾了勾手指。解开双手束缚的塞壬乖乖爬上了水槽边的平台,坐在年轻人脚边。冷漠桀骜的金黄色眼眸与项圈形成了讽刺的对比。
“戴着我的戒指?很好。”
塞壬呲了下牙,尽管他一爪就能划破年轻人的喉咙,但杀他以后,胖团长一定会叫他生不如死。对于怎样折磨野兽,又不留下难看伤口的技巧,胖团长可是深谙不过了。
“冷静点,我不是来折磨你的。”年轻人单膝跪下,微笑着拍拍他的脸,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经过防水处理的乐谱。
“你会识谱吧?能唱这首歌吗?”
塞壬接过乐谱,看着纸上的五线谱点了点头。
年轻人嘴上说不会折磨他,手上却一点也不老实:
“都是赃物……那死胖子究竟还干了多少门副业啊……”
他勾起塞壬脖子上的黄金项圈,对着射灯查看,扯过他的耳垂,又托起他的手仔细观察手腕上的镯子,最后双指勾起胸口的乳钉。
塞壬排除万难把自己沉浸在旋律里。然而最后一下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从唇齿间发出一声轻哼,愤怒地推开年轻人,似乎在责怪对方不守信用。
“玩又不能玩,摸一下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全身都给那个死胖子调教成敏感带了!”年轻人粗暴地揪起塞壬的头发,也不管他刚从水里出来,顺势拽到自己怀里,凑到耳边低声说:
“你以为老子装成一个有特殊嗜好的花花公子容易吗配合点底下有那死胖子的眼线!”
年轻人的呼吸很烫,仿佛带着灼热的硫磺味儿,但说出来的话却冷静得仿佛一块冰。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你去看红磨坊的姑娘跳艳舞,结果她高歌一曲饮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