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86)
七娘对蓝乡安的悟性深为感叹,她当年和夫君学御物之术用了半月,学这日月剑的第一式用了三个月,全部顿悟下来,却是三五年的时间,看到蓝乡安这般奇才,不禁笑靥如花:“你学得甚好,七娘都感叹了。”
蓝乡安说:“多谢七夫人赞赏,我还要苦练才是。”
七娘又看着蓝乡安在桃松银杏繁茂相交的后院舞得风生水起,宽慰不已。
到了曦微迎来,蓝乡安似乎想起了件事,大叫不好,原来还有一院子的马桶没刷呢。
七娘宛然一笑:“你既学了御物之术,不妨御御那泓水试试。”
七娘的眼神望向附近的一捧湖泊,蓝乡安会意,念了口诀,叫水起来,果然水呜呜地升上天空,如一条白龙,随着他的意念飞舞,他早明白七娘的意思,倘刷马桶的时候,也这么做的话,那效用岂不翻了百倍,他高兴地说:“谢谢七夫人,我马上回去干活了,不然要被骂了。七夫人什么时候再教我。”
七夫人说:“月明之时。”
第44章 月白牡丹
蓝乡安行礼辞过,匆匆往宫宇后院去,眼下离杂役总管起床只有两个多时辰,若是做不完,便不知受什么责罚。
他赶到院内,立即现学现卖,水如听他的话一般,在几十个马桶里旋转,顷刻间就干净如新,最后一个马桶刷完时,后院的大门开了,杂役总管刘汤打着哈欠出来,栗儿和其他几个杂役也俱是睡眼惺忪,但想到马上要折磨蓝乡安,又有些兴奋,刘汤一个个地查看,竟然好奇地看到一尘不染,真是赞叹,吃疑问:“谁帮你的?”
蓝乡安说:“不曾有人帮我。”
“好。”刘汤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个好字,其他的杂役也没有料到,刘汤话已出来,知不能改口,便说:“今天赏你一口饭吃,只是今晚,除了马桶外,所有宫宇痰盂也一并交给你。”
蓝乡安说:“请总管吩咐便是。”
习得御物之术后,做事的效益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虽然刘汤想着法的为难他,但也实在没有挑剔之处,这月相安无事便过去了。
蓝乡安不忘每晚去水月宝地练习剑法,日月剑练得大为精进,转眼又是月圆,蓝乡安这日心跳得厉害,也不知为何,当他想起晚上七娘来授予他武艺,他就寝食难安,他知道这份情感不是与苏小难之间的男女之情,而是江湖人说的知遇之恩。
他在水月宝地完全不能聚精会神,总是眺望有没有人来,眼睛都望穿了,可是下半夜去了一半,七娘的影子也没出现,心下是无穷的叹息。
正烦恼时,天空飘来一个白衣的仙女,踩在剑芒上,蓝乡安望着她欣喜若狂,也御剑飞上天去,唤了一声:“七夫人。”
七娘说:“无名,我带你在徂徕山上走一遭吧。”
蓝乡安喜说:“遵命。”
七娘在前,蓝乡安在后,金色的光芒一前一后,飘在徂徕山顶,像一对镀着金光的夜莺。七娘说:“无名,剑练得怎样?”
蓝乡安说:“多谢七夫人教诲,我已经熟练四式了,只要再加以勤学苦练,一定会练得圆满。只是七夫人,今后我可以叫你师父吗?”
七娘说:“不可,你我只有师徒情谊,并无名分。今日我能出来见你已是瞒过夫君,切不可再提师徒之事。”
蓝乡安看着衣袂飘飘,翩若惊鸿的七娘,真希望一辈子都是这段师徒情缘,再不改变。又问他:“七夫人,无名斗胆问问你,你为何要教一个无名小辈这般最好的剑法?”
七娘眺望月白长空,淡淡地说:“都因一个人。”
“一个人?”
“是,我的孩儿。”
“你的孩儿?”
“我曾经有个孩儿,倘若长大,便有你这般年纪,只是他顽皮十足,一日到山下闹事,被人毁了面容,回来时已是奄奄一息,我夫君请了鬼医来救他,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可容貌再也回不来了,我苦劝夫君用土流音救他,可他不情愿。我那孩儿相貌奇丑,过不得半年,因不忍别人嘲笑,便跳下悬崖了。那日我看到你,好似故人重现,所以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
七娘说得淡然,但语气中隐隐藏着悲伤,蓝乡安深深触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竟然半晌都沉浸在悲恸的气氛当中。
七娘说:“这徂徕山的天空,日月剑不受拘束,你练几式我看看。”
蓝乡安说:“是,七夫人。”拿起手里的竹条,便在空中试练起来,夜空的云彩在皎月的映照下璀璨多姿,微风徐徐吹来,将七娘衬托成月中仙子。蓝乡安舞动着日月剑在她身边转圈,不一会,就如一朵白牡丹绽放开来,七娘比起牡丹更艳逸仪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