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223)

作者:豆子禹

蒋瓛鄙夷地一笑:“一个小小歌妓也值得堂堂方家公子来这里虚度光阴?”

方子瑜故作一脸不甘说:“谁说是小小歌妓,我与银花姑娘有盟约在先,不想她赴黄泉,我怎忍心。”

蒋瓛哈哈一笑:“还是个痴情汉,罢了,你继续看吧。”又复笑离去。

第二日午后三人又驱车到了程宅,这程宅清静幽雅,规模不大,似普通民宅,早有管家在门外接待,程济也迎了上来,直说“好久才见方贤侄,念得不行”。又见他身边之人有逸群之貌,乃问:“这位是?”

方子瑜说:“正想向叔父介绍,这位是孩儿的朋友,蓝世仙蓝先生。这位是蓝先生的妹妹小嬏。”

程济同蓝世仙互行礼节,又引三人入内,丫鬟侍奉果茶,方子瑜与程济寒暄了一些各家安好的话,方子瑜示意程济让侍奉丫鬟撤去,才说:“侄儿今日造访,是因蓝先生想见你,他猜出伯父十日内必获罪。”

程济一怔,说道:“获罪?先生如何知道我会获罪?”

蓝世仙说:“大人是否曾在朝堂之上直言削藩之利?说若不削藩,燕王必擅自作大,他日再削,定是难上加难。又说燕王一年内必反,此时不削,更待何时。”

程济说“是”,显然朝堂之事传出来并不难,而从方子瑜朋友口中道出也不奇怪,蓝世仙又说:“可皇上心慈,念及叔侄之情,言称太|祖尸骨未寒,此同室操戈之举,大人有离间之嫌,皇上虽雷霆大怒,却并未治大人之罪。”

程济说:“这是因方大人向皇上求情之故,皇上才宽恕了我性命。”

蓝世仙说:“可有一个人却未必会放过你,此人是锦衣卫都指挥使。”

程济说:“蒋瓛?”

蓝世仙说:“新皇甫立,蒋瓛为向皇上献媚,立下威望,必定要从大人先下手。”

“蒋瓛要杀我?”

蓝世仙说:“我猜他此时正在收集大人的罪证。”

程济勃然变色:“我一向清明,何有罪证,一派胡言。”此时连方子瑜也漠然了,他望了望蓝世仙,只见他镇定自若,也不好阻拦。

蓝世仙说:“大人可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大人不信,我这便离去。”

蓝世仙正欲起身,方子瑜忙拦住他:“先生别急走!”又望向程济说:“程大人两袖清风,刚才是气着了,所以才说了重话。”。

程济果然说:“不妨讲来听听。”

蓝世仙这才坐下,微抚袍摆,徐徐说:“我有一计,可助大人脱险。”

等程济说了“先生请讲”,他才说:“我这计策也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保证大人高枕无忧。”又抿了口茶,手指从杯中蘸水,在桌上写了四字“以牙还牙”。

程济和方子瑜俱围过来看,叶嬏也好奇,但因人小,钻不前来,蓝世仙说:“小嬏你站一边去!”叶嬏才歪到一旁去。程济又说:“先生,‘以牙还牙’所谓何意?”蓝世仙这才详细讲了出来。

果然过了几日,蒋瓛便到皇上的谨身殿进言程济犯案一事,见朱允炆正和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商议削藩之事,便在门外静候。

朱允炆说:“现各藩王叔叔们拥兵自重,屡有大臣建议削藩一事,朕心劳烦。我把你们叫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该怎么办?”

齐泰故意探问:“皇上心中是想削还是不想削?”

朱允炆说:“朕又岂不知七国之乱、八王之乱,藩王固是忧虑,只是都是朕的叔叔,朕何忍心,朕若以德怀之,已礼治之,想必藩王们必怀德报之。”

齐泰说:“只是其他王倒还好说,燕王经营北平近二十年,盘根错节,日益坐大,这次挥师上京就是一个例子。”

黄子澄说:“皇上,眼下不削藩,后患无穷。”

朱允炆有些不耐烦:“难道非削藩不可吗?就没有别的方法?方爱卿有什么看法?”

方孝孺说:“鄙臣支持两位大人意见,倘若到了燕王真正造反的时候,再削就来不及了。”

朱允炆说:“我记得曾和黄爱卿商议藩王一事,黄爱卿以为,汉朝的吴楚七国叛乱,最终不也走向灭亡?这是因邪不压正,逆天者亡,朝廷与地方势力悬殊,若有人敢举兵反抗,则举六师伐之,一举歼灭。”

黄子澄说:“此一时彼一时,臣下是这么说过,但当时太|祖尚在,现在不同了,难道皇上要等燕王逼宫,才去削之。”

朱允炆沉默了片刻,才说:“待朕再想想,众卿先退下吧。”

齐泰三人刚刚出殿,蒋瓛进了殿,悄然到了朱允炆近前,替上奏折说:“皇上,微臣查明,程济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朱允炆本来惆怅,听了蒋瓛的话,因程济前些日就盛言削藩之事,立即震怒,一边待太监送上奏折,打开来看,一边问他:“都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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