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美镇国+番外(45)
赫连归雁听得此话,旋即明白皇帝用意,忙不迭起身行礼:“上回臣下酒后失仪,出言无状,冒犯陛下天威,委实罪该万死。”
萧玉山并不急着教他免礼,高居主座,仔仔细细打量这位赫连王子。只见这赫连归雁浓眉深锁,薄唇紧抿,俨然满面懊恼之色,挑不出一丝错漏之处。
但萧玉山疑心并未因此散去,只想着,赫连归雁本性如狼难控,应是个狂放之人,越是教人找不出错处,便是越是可疑。
试想,如若他当真是个谨小慎微、恭敬忠君之人,上一回又岂敢在国宴上口出轻慢之言,借坊间传言暗讽新帝?抑或是,他怎敢借坊间流言,试探君主心性?
不过才过去短短半年,除非赫连归雁脱胎换骨,不然焉有洗心革面之理?
萧玉山满腹狐疑,但面色如常,笑应道:“寡人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王子也不必介怀。”
末了,萧玉山暗道,难道他此番前来,名为献宝,实则另有所求?
赫连归雁不仅恭敬有加,连奉承之言都说出口来:“陛下胸怀宽广如大漠,臣下敬佩。”
萧玉山心下诧异,追根究底之心更甚方才,便要瞧一瞧赫连归雁这谨小慎微之下,包藏了怎样的心思。
萧玉山本是似笑非笑,却因面颊一点疤痕,而颇似浅笑,直教人瞧不清心思真假:“漠北男儿好烈酒,风露清酿清雅有余,却欠几分烈性,还是换那曲米春来。”
“陛下如此抬爱,臣惶恐。”赫连归雁应得极好,便犹如他当真表里如一,乃是个恭谨之人。
不多时,曲米春由宫人双手奉上,本是要先为皇帝斟酒。萧玉山却大手一挥,与侍从道道:“客人远道而来,岂能怠慢?理应先为赫连王子斟满。”
说罢,萧玉山与那赫连归雁遥遥相望,蓦然勾唇一笑,虽不曾再言其他,可眼中深意耐人寻味。
待酒满上,赫连归雁再度起身,转向萧玉山一拜,朗声说道:“陛下盛情,臣却之不恭。”说罢,满饮此酒。
萧玉山亦是抬手,将手中一杯曲米春一饮而尽。
见得如此情状,在席众人皆已瞧出皇帝倚重漠北之心。上一回,因赫连归雁一句话,致使坊间流言不断,最终传到了皇帝耳根下。而如今,陛下非但不计前嫌,还礼遇有加,稍稍敲打一番,就不曾多加刁难。
皇帝如此大肚能容,缘由亦显而易见,先不论那价值连城的羊脂玉石产于漠北,只要赫连氏为大燕抵御关外赤狄,哪怕犯下滔天大错,也能保得举族平安。
一场宴席间,多少波谲云诡,多少暗流涌动。歌舞升平,玉盘珍馐,皆不过繁华表象,犹如之外枯草缝入锦缎里,只需一刀破开了去,方瞧见满眼尽是狼藉。
萧玉山高高在上,正襟危坐于席间,几番扫视众人,忽而轻笑,命人再将杯盏满上,好一番龙颜大悦之色。
既然已高居此位,台上台下,孰真孰假,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便也无关紧要了。这朝政之局中,他们都不过是粉墨登场,做戏与旁人看,做戏与自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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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大家会屏蔽作话,重要提示写在正文啦~
赫连归雁,沙漠小狼狗,重要男配,储栖云的竞争对手
第22章
二十二、漠北羊脂玉石料 (中)
经得数日打磨, 璞玉褪去石胎,开出一块筒体莹白油糯细腻的羊脂美玉来。色白而不闷,无杂无棉, 玉石料子果真如赫连归雁所言,乃是难得之物。
赫连归雁此行献宝,不仅献出玉石, 更携雕刻师一名入宫。此人颇负盛名, 以雕玉镂刻之能闻名于漠北。
萧玉山本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倒是安风有所耳闻。相传, 他家世代以琢玉为生,能于方寸之上作微雕,先帝生前爱物大鹏阴刻玉牌,便是此人手笔。
这一日, 赫连归雁领了雕刻师觐见, 又与萧玉山道:“如此瑰宝唯有刻以陛下容颜,方不算暴殄天物。”
萧玉山教这奉承之言逗笑, 言辞之中暗含些许讥讽之意:“赫连王子怎也学会了奉承之言?美玉应当刻神刻佛,供奉神龛之内。”
“神佛本无相,玉石不可琢。”赫连归雁遥遥望着萧玉山,忽而一笑,眸中光华流转,“陛下有天人之姿, 唯美玉才可相配。”
萧玉山早便听惯了溢美之词,再怎样天花乱坠之言, 一旦传到耳中, 也都成了平常。可现如今,这番话自赫连归雁口中道出, 竟教他深感古怪。萧玉山自认为识人有法,总觉得赫连归雁表里不一,乃是有意佯装阿谀奉承之人。
萧玉山垂眸思忖,再度抬眼之时,试探问道:“赫连王子此番入京除却献宝,可还另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