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的人设崩了+番外(2)

作者:一纸银

白衣人俯下身问道:“怎么样了。”

虽然两人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白衣人温热的呼吸让他不适起来,楚依斐的眼睫毛簌簌地抖动。

像一只被风雪打落受惊的蝶。

白衣人的脸就这样呈现在他面前,一对剑眉斜飞入鬓,黑目沉沉向来不带情绪,刀削般的线条和高挺山根下的薄唇。

他们说嘴唇薄的人,薄情。

楚依斐没想到在这场暴雪里,在这样狼狈的环境下会遇到五百年前的故人,他曾经的师兄,顾北堂。

在外界的印象里,他的师兄一直是谪仙一般的存在。

本就是天地清气所孕育的仙胎,在常人眼中难以窥伺的天机,对于顾北堂来说就是触手可得的东西。

大道无情,顾北堂独占七八。

清冷矜贵的仙君,本就不是凡尘中人。

他一口气顺不上来,轻易红了眼眶。

楚依斐甚至害怕自己满身的狼血污了仙君的眼,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单薄的肩膀瑟瑟抖动着,刚刚斩杀群狼毫不留情的阎罗恶鬼,眼里的慌张就像迷在风雪中的幼鹿。

他如今唯一庆幸这满脸的狼血和五百年的光阴给他打了最好的伪装,让来人不至于认出他来。

楚依斐合眼,嗓子哽着沙哑出声:“没事。”

的确应该没事了,他隔着岁月看着眼前人,年少时汹涌热烈的爱慕渐渐沉静下来。

只剩下细碎的疼痛,不会很好受,但也不至于逼死人。

顾北堂是天生仙君,而楚依斐或许就是这个仙君人生路上最大的一块污点。

当年他对顾北堂的喜爱,一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笑料的那种。

楚依斐也觉着自己自不量力,自己本是天下人谈之色变恨不得诛之的魔尊潜逃的儿子,是污泥,是草芥,却还要巴巴看着天上云。

牵连师门的罪人,间接性害死师尊的凶手,一人一口唾沫子都可以把他淹死。

顾北堂永远都不知道。

天下人的指责,无妄的恶意是不痛的。

破雪刺穿心脏自戕也是不痛的。

唯有他冷淡疏离的眼神。

是最诛心的疼痛。

顾北堂隔着迷人眼的暴雪的确看不清狼血下面的脸,便想扶他起来,但楚依斐不轻不重地推开了他。

楚依斐不想与他多做纠缠,飞快地爬起,触及小腿上的伤口也只是咬咬下唇连声哼哼都不愿流出。

他现在被突然出现的曾经的五百年前的岁月砸得晕头转向,踉踉跄跄没头没脑地想要逃离。顾北堂还没注意,他就烧了张传送符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顾北堂留在原地与漫山的大雪和遍地的狼尸面面相觑,不禁失笑,也身影翻飞几下消失了。

楚依斐在这雪山里待了五年,在单调的白雪里行走了五年,终于在重遇顾北堂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岁月最是无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

第2章 风雪夜归人

洛归远没个正形地倚着墙歪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咿咿呀呀不知名的小调,手上随意拿了块木头在削,小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舒张紧绷,煞是好看。

他的眉目很是健朗,十九岁出头的年纪正是少年儿郎最茂盛的时期,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暖蓬蓬的阳光。

虽然从小就被养在这少有人迹的雪山,接触的的人除了自己的师尊就只有楚依斐,两人还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主,一句话捧不出个棒槌来。

但他意外地小嘴十分能叭叭,叭叭天,叭叭地,上辈子可能是只鹦鹉。

身旁的火堆在噼啵出声,他随手又加了一把柴火过去,这下山洞里显得亮堂了些,温暖火光在山洞里一摇一曳,这让印在山洞墙壁上的影子也随着摇曳的火光不断改变形状。

这个山洞足够大,但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桌,一口小锅,几个木碗再带上三张石床,几张石凳就什么也没有了,真正的家徒四壁。

洛归远哼哼唧唧正哼唱得最是兴头上的时候,忽然面前一道法阵乍现,小曲戛然而止,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啪嗒一声就掉下个血人。

正是楚依斐。

“我的九尾狐奶奶啊,你这是可以拎去做毛血旺了啊。”他摸着下巴踱到楚依斐身边,把他扶起来:“你这是遇上什么了。”

“雪狼。”楚依斐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说。

他失血过多,头晕的厉害,看什么都有重影。

回话的声音也像蚊子叫一样,要不是洛归远离得近他差点就听不清楚依斐在说什么。

楚依斐不是惯会示弱的人,哪怕现在他的一张小脸煞白,疼紧了也不愿意哼哼,只是咬紧了下唇极力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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