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当戏精皇子掉马以后(53)
皇帝看着季禹哼道:“你的亲妹妹被老二截走你会没有任何反应?”
季禹躬身,照了实话直说道:“陛下圣明,臣确实找二殿下理论过,但因季璃确实没有受什么伤,况且二殿下若真的装起糊涂来臣也拿二殿下无法。”
季禹长吁短叹的说罢此事,心中的不甘与怨怼本就不是装出来的,在皇帝面前将这股火气释放出来反而能安抚皇帝的心,少些猜忌。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皇帝自然得将凌煜召来问一问,可人若真来的当下认了这桩事那便是将他这些浑事一并认下。
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抬眼看了身边的太监,吩咐道:“你去将二殿下召来,切莫惊动旁人,只说朕叫他进宫议事。”
天气炎热,大殿内却是十分凉爽。
饶是如此,季禹和凌朝坐在殿内不声不响的等着,碍于在皇帝面前不敢失礼,端坐在小凳子上时间久了便有些遭罪,细密的汗珠冒上鼻尖。
去宣二殿下进宫的太监回来了,可却是独身一人。
“陛下,二殿下他......他病倒了。”
季禹脸色微变,看了眼凌朝。
凌煜的情况严峻,皇帝这边刚得到消息,殿外德妃就哭着求见。
皇帝无法,派了太医去诊治却也不能安心,思索再三后让德妃亲自去凌煜府上看看情况。
凌煜病倒了自是不能来宫里,季禹也只得先离宫。
回到世子府里靠在榻上吃着冰镇的果子,手里翻着书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世子,出大事了!”
福海这一嗓子太过尖锐,惊的季禹眼皮一跳。
福海咽了口唾沫,压下口中的燥意急道:“宫里刚传了消息出来,二殿下薨了!”
季禹倏地起身,“怎么这么突然?消息可确实?”
“三殿下派人递出来的消息,说宫里的德妃娘娘都哭晕过去几次了,陛下无法叫人强行将德妃娘娘抬回宫里去的。”
翌日,狂风四起,雨里夹着雹子横冲直撞的砸下来。
按律季禹该是先进宫后再去参加二殿下的丧仪,可这雨从昨夜开始下起来到了这会反而越下越凶,没有半点歇停的意思。
季禹撑开白色的骨节伞冒雨出行,到了宫门口前就看到从宫里出来几个穿着白衣的人,离近了才瞧出是二殿下府里的人。
雹子打在马车上,发生声响,马儿有些受惊似的原地打蹄左右晃动起来。
雨水迸溅,见季禹从马车上走下来,福海赶紧撑开伞,眨眼的功夫还是将他的衣袍打湿。
云安一路小跑着过来,到了近前稳了两步,偏着纸伞接着季禹继续前行,扬了扬声说道:“殿下知道世子今日必得先进宫来,所以命奴才在这给世子领路。”
雨大,风也大,云安只说了这几句话就费了好大力气,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雨幕成线,地面上冒着烟似的旋着水泡,季禹凑在云安近前,问道:“二殿下府里的人进宫了?”
云安摸了把脸上的水,摇了摇头:“未曾,陛下顾忌淑妃娘娘的身子,特准了二殿下的丧仪在宫里办。”
季禹一愣,却不想临了了凌煜却是得了如此大的天恩。
“三殿下现在何处?”
一阵风吹过来,云安憋了憋气,抬手指了指东边的宫角,季禹了然。
到了大殿廊下,云安收了伞退到一旁,福海跟上来替季禹将浸湿的衣摆拧了两把,鞋子已然是湿透了,福海咂吧着嘴唉出口气来。
季禹抬手止了福海继续的动作,从袖子里取出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将沾湿的帕子递给福海,理了理衣袍准备面圣。
“世子留步。”
季禹回头,正瞧见太子一袭白衣从雨幕中走来。
他挑了挑眉,驻在原地,心道“难为太子这么大的雨也能瞧见自己,”待人到了廊下,季禹才躬身道了句:“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如常,不见悲喜,与季禹对视片刻后,才叹了口气。
“原以为世子的目标是借由孙昭敲打大将军,看来竟是孤会错了意?”
倒打一耙?季禹面上未显,长袖中的手指紧扣起来,凝视着太子,说道:“太子这个时候就不要同臣玩笑了吧,陛下昨个才召见了臣......”抬眼往门口处瞄了一眼,“咱们还是先进去,想必陛下正在等着太子殿下。”
太子抬手按在季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却是带着笑意说道:“世子说的是,二弟薨逝孤太过伤心,一时失言世子莫要放在心上。”
太子收回手负在身后率先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季禹的声音“太子与臣说这些都不打紧,到了陛下面前莫要失言才好。”
辗转不过一夜,皇帝却苍老许多,面容未有改变,精神上却明显比昨日要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