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当戏精皇子掉马以后(4)
次日,福海将信和容华一起送出世子府,骊川离华京路途遥远来时便折腾不已,回去时又要受回罪,容华几次想要和福海求请,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世子处理个奴婢原也不用也王爷知会的,如今扰了王爷,只怕二公子又要记仇的。”
季禹抿下唇几不可察的笑起来:“这人是季靖扬送过来的我若只处置了,他还会再寻旁的机会送新的人来,只有父王知道了才能叫他们歇了这心思不是?”
季靖扬特意挑这么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就是盼着有朝一日季禹行差踏错,华京时日漫长,孤苦无依的日子里总是最容易被打动。
只是季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就算是个弃子,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此事季靖扬必定会受惩罚,礼尚往来才算公平。
福海看着季禹,幽幽叹着气,世子看上去什么事都无所谓,实际上都记在心上,不放过别人却也没放过自己。
季禹拉起身上盖着的锦被,懒懒的躺在小榻上,带着些困意低声说道:“你今日将府里所有的银子都清点出来,明日咱们进宫。”
大晋朝国库吃紧不假,滁州急待银晌也不假,但这些并非一朝一夕间的事,皇帝将目光锁定在安南王身上,也不过是借机会敲竹杠罢了。
安南王哪里瞧不出来,皇帝在他们季家搜刮的银子还少么?如今嫡子都入京为质了还想要银子?
朝堂之上,季禹穿着宝蓝色的朝服来到殿前见驾,丰神俊朗的模样让人禁不住眼前一亮,朝臣们的视线落到季禹身上,片刻后便被他身后的几口木箱子吸引住。
季禹一掀衣摆屈膝半跪下来:“臣近日听闻滁州急于银晌,回去后便夜不能寐,陛下知晓臣的身子孱弱不能像父王那般为国献阵,但身为男儿自有满腔热血以报家国。所以,臣回府之后命人清点安南王府所有的财产,只留十中之一用来度日,其余的尽数献给皇上,还请皇上给臣这个机会聊表忠心。”
皇帝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沉不住气,他不过是要淑妃暗示一番,季禹便这般急迫来献宝,殊不知他这点银两,皇帝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阿禹.....”
季禹以为皇上要说什么,微微直了脊背,温和道:“臣在。”
“你这是何必,大晋再缺银子也不会叫你倾尽府中所有,更何况你一个在华京,若是真的受了苦,安南王远在骊川不知要有多担心你。”
“此事皆是臣情急所为,自然,如若父王知道也必定会嫌臣办事不力未能解陛下燃眉之急。”
季禹的言外之意甚是明显,皇帝授意淑妃之事外人不知,季禹抬了银子过来便是主动奉献。眼下用钱之急皇帝若不收,言官们势必会议论。
可皇帝若是收了,还拿什么向安南王施压?总不能刚抢了人家儿子的钱,再去抢人家老子的。
几经思量,皇帝叹了口气心想罢了,这会也不好将人逼的太过,将季禹的银子留下,又一番夸赞才放人出宫。
皇帝亲自命人将季禹送到宫门口人才离开,季禹上了马车福海才跟着松了口气:“世子这步棋走的太险了,若是陛下瞧出世子的想法,日后必然会多加提防的。”
在大晋朝里,嫡子的身份永远比庶子高出一等来。可在安南王府里并非如此,如今两位庶兄有着军功在身,处处凌驾在自己之上,他尚且能忍,可母亲和妹妹又当如何?
如今他身处华京,便意味着这些事情都得由他来担着,方才他在皇帝面前故意做出一副迫切的样子来,皇帝当朝未必会多想,可也难保日后不察觉出什么来。
回府之后,季禹面色不善,吩咐了不许人来打扰后便径自去了书房,府里的下人们看着福海公公都谨慎小心着,自然更是万分小心。
从阁子上取出母亲和妹妹的画像,屈指在画布上轻轻的触碰着,感觉身上再无半分力气,他一早就心知肚名被送来华京便如同弃子一般,可他不怨,领了安南王世子的头衔,享了十七年的福终是不亏的。
只是.......有些不甘心。
“世子,”两声轻脆的叩门声后,福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禹蹙眉:“不是吩咐了不许打扰么?”
“世子,宫里派了人来说是要见世子一面。”
季禹才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宫里派人来所谓何事,若是要紧的事方才在宫里时应该叫人传唤才是。
季禹顿了顿,稍做犹豫后便对着福海说道:“将人请到书房来吧。”
来人十分奇怪,穿着长袍带着兜帽将自己罩住,兜头兜脸的也看不清模样,福海觉得古怪不免多打量几眼,后者微微低头,显然不想让人看清自己的模样,福海收回视线绕过屏风才道:“世子,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