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非酋就全点了幸运值(76)
“邢哥——”此起彼落的招呼热情地冲向邢文博,然后在看清他拉着的那位哥们时戛然而止。
好些人都张大了嘴, 男生瞠目结舌, 女生突然兴奋。
虽然邢文博也是学霸, 但邢文博向来浪得名不虚传,生生被一个个校园传闻塑造成了W高小霸王,逃一节晚自习算得了什么。
温鹤就不一样了,很不一样。如果说温鹤迟到是重大新闻, 那么温鹤逃课就是年度新闻。
“我去!”夏海真情实感地朝邢文博竖起大拇指,“邢哥牛逼!”
冰山那是谁都敲得动的吗?他跟温鹤同班快三年了,在班上自诩是能和温鹤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也没这胆子在晚自习把温鹤强行拽出来。
“过奖, 过奖。”邢文博想抱个拳, 但左手还攒着温鹤的手腕,便抬起右手像领导视察般往空气按了按,“大家别激动, 等会要把许副校招来了——”
一群人立刻嘘他, 骂他乌鸦嘴,夏海嚷嚷着许副校不可能会来,他对五楼每个老师的值班表都一清二楚, 今儿晚上许副校要是在W高现身他就改名海夏。
大家七嘴八舌地瞎侃着,不敢太闹腾,但正因压抑着激动而更显激动。能进W高的,绝大部分都是常规框架里的好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百年都憋不出一个响屁,迟个到就算天大的事了,翘课这种事多少人想都不敢想。今天很多人是在乌合之众的氛围里脑子一抽就豁了出去,也许是高三压力实在太大,急需一个宣泄口,也许是隐约意识到“日子总过得很慢”的高中生涯其实只剩下半年了,长大成人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此时不疯,更待何时?
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感觉,原来这么刺激。
说是狂欢趴体,其实啥也没有,没吃的没喝的,没灯光没音乐,只有一片空地,不知多长时间的一小段自由,以及暂且摆脱了学海无涯的一群少男少女。没人主持,大家各随其便,有人三两聚在一起侃大山,有人掏出了扑克牌,有人拿出手机呼朋唤友地组队开黑,有人倚在栏杆边以文青之姿吹冷风摆pose。
本该是腊月寒冬,却被南方和青春一同捂热了。
邢文博拉着温鹤,穿过人群,来到最里边的角落,两人也靠着栏杆,加入了吹冷风的阵营。他们这一路深入,就跟磁石似的吸了一片目光,好些女生偷偷瞄着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地笑得娇羞,时不时发出一阵对同伴欲盖弥彰的嘲笑。
邢文博人缘很广,每个班几乎都有认识的人,但从没见他跟哪个女生哪怕多聊上几句。温鹤就更不用说了,连同班同学都破不了他的结界,别班的人要在其他场合见到他,比登天还难。
这里就是一个比登天还难的场合。少女情怀如斯纠结,错过今夜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要不要过去说话呢?
半年后就要各分东西了,但那又如何?少年心事到了破土的时候,什么都压不住的。
温鹤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们是来干嘛的了。他看了邢文博好一会儿,邢文博坦坦荡荡地带着笑意,任由他看。
温鹤叹气,“同学,你无聊吗?”
“不无聊啊,”邢文博饶有兴味地挑眉,“你不觉得很好玩么?”
“我还有半本资料要看。”温鹤说。
“我也还有三张卷子要刷呢。”邢文博说。
温鹤没好气,“那你还浪?”
邢文博乐了,想憋住笑又憋不住,还是笑了,“好好好,我的错,别委屈啊——”
“并没有委屈。”温鹤一秒纠正。
“行,不委屈不委屈——”
“你笑什么?”虽然光线昏暗,但邢文博的肩膀抖得不带一点掩饰地,温鹤忍不住提出抗议。
“我开心还不让笑啊?”邢文博摊手,“你的逻辑有点霸道啊同学。”
“……”
“没事,”邢文博又道,“不就一节自习课么?我今晚陪你补回来。”
“……啊?”
“陪你熬夜啊,”邢文博笑得狡黠,“你不睡我也不睡,是不是很感动?”
“并不感动。”
“不客气。”
“……”这人的脸皮,铁铸的。
“你是第一次逃课?”邢文博问他。
“嗯。”温鹤点头。
半晌,温鹤反问,“你呢?”
“我啊,”邢文博双手枕着栏杆,晃着一条腿,眺望远方,“不是第一次了。”
温鹤没说话。
“不过,”邢文博转过脸来,看向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夜色中他的眸子里闪着光,“和你是第一次。”
和你,是第一次。
对你,是第一次。
温鹤怔怔地望着他,刹那间被那闪着光的眼神抓住了,移不开视线。
不记得多久以后,他们回想过去,才发现,有些事情,在这个瞬间,就已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