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番外(12)

作者:宴惟

屋门闭合,暖和春风自撑起窗边灌入,远望去,碧色的天十分清透,顾疏堂张口唤他,沉清池才走近床边。

热症叫顾疏堂一张脸皆是半绯微醺的红,他望著沉清池,压低声又唤:“映玉。”沉清池皮笑肉不笑,明知故问道:“王爷好生受了些苦头。”

他讥讽,顾疏堂双眸微垂,“洵儿还在等我回去。”他知晓沉清池在扬州,他对他有愧,按捺近两年不曾寻他,沉清池知他迟早会来寻自己,前几日夜裡,才能将来者何人猜得丝毫不差。

“洵儿有三岁了,先生教他识了些字。”顾疏堂从枕边拿出几张微皱宣纸,交到沉清池手中,“是些胡乱之作,不大好看。”

纸张抵著沉清池掌心,半晌,他才攥住,慢慢展开。愈往后墨痕迹愈乱,一瞧便知不专心,是专挨先生小惩的孩儿。

他九死一生,失了心智半年才得来的洵儿,这麽快,就会写字了。

“他模样生开了…”顾疏堂微顿,“眉眼愈发似你……”

“住口!”纸张被沉清池捏紧,他欺身上前,极快,捏住顾疏堂下颌,“住口。”他眼角动容微红,顾疏堂不是没瞧见,两双眸直直对上,“你不曾想念他吗?”

虎口下移,在顾疏堂喉结处停下,沉清池收紧手指,极冷的脸,缓慢道:“王爷,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半绯微醺的红重了,顾疏堂制擒这支收紧的手,似笑非笑,“你敢,但你不会。”是一双见过无数尸身和淋漓鲜血的眼,孤掷的勇藏在这裡,他逐字,道:“映玉当真,会杀了我吗?”

沉清池一怔,即被顾疏堂反擒住手,近他耳边道:“若你会,六年前便不会入我的局。”

“映玉不会杀我,不是吗?”微暖的唇,贴在沉清池唇上,呢喃、蛊惑,一条软舌似的刀,把他的心挖出来剖给顾疏堂看。

沉清池推开他起身,不忘在顾疏堂唇角留下一个口子。

顾疏堂方才脸上的红全褪,血珠自唇上破口沁出,乌髮披散,鲜血自肋上伤口冒出,染了那一处衣料,格外醒目,他垂眸瞧伤处,淡淡道:“映玉真狠心。”

沉清池默声给他止血,气息扑到脸颊,听他自嘲似的又道:“本王亦是。”

你们不要夸我qwqqq,写得很烂很烂,更新字数还超级少。

第14章

檀香中混了血腥气,腻得人喉头发紧。换下沾血裡衣,顾疏堂靠在竖立软枕上,皱眉忍受草药贴上伤处,皮肉被牵扯传来的短暂痛感,肩胛紧绷。

薄汗自鬓角细密沁出,他仰靠在软枕上,睨垂头为他包扎的沉清池,“他有来寻你吗?”沉清池缠绕细布的手一顿,再缠时未控制好力道,顾疏堂“嘶”一声,与抬面的沉清池对视,“与你无关。”

他轻笑,一张脸蒙在薄汗裡,不欲在许青笙身上多费口舌,却听沉清池反问他:“你竟会放了他?”依顾疏堂性子,许青笙知晓太多,应做那不会说话的死人才是。

“我若杀了他,你岂不要恨我一世?世人对死去之人,总多那麽几分宽容,倒不如留著他,教你恨著他,亦恨著我。”

沉清池讶于他不杀许青笙缘故,斥道:“一派胡言。”却亦说不出再多驳他,俗世人皆这般,缅怀逝者,他就能免俗吗?

“此番南巡,何时回京?”

“大抵暮夏时节罢。”顾疏堂瞧被上几张折皱宣纸,“沿运河北上,抵京已是秋季,还匀有时候为洵儿操办四岁生辰,你……可有何物要我带给他?”

沉清池不应,顾疏堂便知大抵是没有了,扭头道:“诚哥儿,支了诊金,好生送沉先生回去罢。”

暖春时节,人过得舒服,日子自也过得飞快,难捱的是炎炎夏日,蝉鸣噪耳,日光毒辣,不肖的动,只在簷下静坐片刻,便已衫湿,若再一时疏忽,风热入体,得了热证,更加难捱,苦夏苦夏,人人颊上颧骨都显了些。

好不容易到了金桂飘香的秋时节,水巷人家倒发现医堂嵌了门,先生有事外出了。

三年未归,长街的热闹于沉清池仍是陌生的,他买了匹快马,近午时才在一处酒楼歇脚,马儿由伙计儿拉去喂草料,他则上了二楼。临街的位子,视野极好,叫卖吆喝声清晰入耳,沉清池浅饮杯中酒,给不远处的杂耍班子引去目光。

平王喜静,府邸远离闹市,和三年前未有大变化,碧瓦高簷,沉清池将马儿栓在枣树旁,一跃,上了高牆。金桂飘香,竹叶深绿,皆是沉清池所植,如今都长得极好。

小棠儿被顾疏堂留在王府照顾洵儿,孩童黏人,想来这些年过去,洵儿更离不得她了。沉清池没想碰上的是一群孩子,王府后院辟了间书堂,请了先生在府内教学,几位与平王交好的朝臣,便也将孩儿送来,一块儿热闹的向夫子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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