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可逃(110)
柳云生正了正身子,道:“我是,怎么了?”
伙计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楼的包厢,有一位客人请柳少侠上楼一叙。”
柳云生犹豫片刻,问:“什么人?”
伙计摇了摇头:“不知,少侠上去见了便知。”
卫殊行看了柳云生一眼,朝伙计道:“带路吧,我同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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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的确有一个人。
这人带着个半截黑色面具,坐得端正,身上披的黑色衣袍却很懒散。看见人来了,也不做自我介绍,只是安静又凝重地望着柳云生。
伙计退出去,替他们将门关上了。柳云生同那人对视,片刻后无言地笑了笑,道:“师弟,你这般又是在干什么?”
楼云清摘下面具,面上如结了霜,乜斜卫殊行一眼,没好气哼声道:“哼,我只让你来,他来做甚么。”
卫殊行毫不客气地坐下,冷声道:“你莫管我。”
“你别管他。”柳云生隔着附和一声,扭头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我记得镇子边缘是有人守着的,无关人士都进不来。”
楼云清道:“我本来想偷偷进来,直到遇见一个身穿紫衣的人,脸颊上有颗痣的男人。”
柳云生回头望了卫殊行一眼,——他对这个男人有印象。
楼云清继续道:“他说他可以带我进去,只要听他唱一首歌,所以我就被他带进来了。”
“……”柳云生做了个“哇”的嘴型,感慨中略带了些调侃,“听上去好像,蛮轻松的。”
“就像有一千只乌鸦在耳边叫唤。”楼云清悠悠道,“不过还好,不是不能忍受。”
柳云生瞅了眼楼云清手上的面具和身上披的黑衣,疑惑道,“你为何穿成这样。”
楼云清平声道:“自是为了掩人耳目。”
柳云生乐了:“你这样岂不更引人注目了。”
“在别处可能是,但这儿来的人千奇百怪,自然就不显得突兀了。”卫殊行突然开口,朝柳云生温柔解释道。
楼云清冷冷斜了卫殊行一眼:“哼,我同我师兄讲话,你插什么嘴。”
“他在同我讲话,你为何如此无礼。”柳云生没好气地瞥了楼云清一眼。
楼云清目有愠色,又不服气地哼一声:“哼,反正你就会护着他,就是因为这个姓卫的,你才变得越来越废物。”
“哎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说话的,说谁废物呢?”柳云生又气又笑,“才说几句话就哼来哼去的,怎么,难不成你和圈里的猪兄弟成了莫逆之交?”
卫殊行双目凝成一线,无言注视着他们,一时竟不知是开口还是闭嘴,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一直这样相处吗?”
柳云生耸了耸肩,调侃道:“是啊,我们山上的神仙弟子,向来都是这般霁月风光。”
楼云清:“哼。”算是附和了。
卫殊行:“……”
“说到底,你嘴上说你师兄我废物,实际上却还是要求我。”柳云生好整以暇,颇为懒散地看了楼云清一眼,道,“说吧,你有什么要紧事。”
好像被人戳到了痛处,楼云清底气一下散了,颇有些心孤意怯,随后警惕地瞄了卫殊行一眼。
柳云生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也知晓了他的意思,道:“就算他不在,我之后同样会告诉他。你不如直接说。”
楼云清说话声音低了好几分,迟疑半晌艰难地开了口:“我想救王君昱。”
没说出口的言下之意是,——想让你帮我。
柳云生皱眉:“那你倒是想吧。”
“师兄?”焦急和慌张在楼云清脸上一闪而过,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罕见地融出了一滴水。
“我帮你救他?他之前伤卫兄伤得多重,你当我忘了?”柳云生严厉道。
楼云清反驳:“他伤得也很重。”
柳云生冷笑一声:“那是他活该。”
“你……!”
“好了。”卫殊行打断他们,一脸严肃,“先不说其他,去救王君昱,岂不是让你师兄与你一同送死?”
楼云清双手微微攥紧了衣物,原先的傲气像是被斩了一头,几近咬牙切齿的委屈道:“我若是不救他,那些人会将他害死。”
柳云生道:“看来你和他真是朋友。”
楼云清倔强地否认:“不是,他帮了我很多,我不想欠他的情。”
窗外突然一阵人声鼎沸,就像轰雷炸响了天地,翻滚出乾坤中的一片浪,顺着街道从楼外滚到远处去了。
柳云生好奇地起身打开窗户,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往街外走,随便喊住了楼下的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那边发生了什么?这么热闹。”
那人嘿笑一声,回答:“有人把王寻峰的那个小兔崽子拉出来遛了,你现在过去,还能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