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崽都是帝国继承人(12)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看着这个人给自己捣药,这个半个小时他全部用来下决心,这个人说带自己回家,这个人说自己眼睛好看,这个人给他宝石,还为他治病,这些足以让他做决定。
他不喜欢别人碰,不爱纠缠,可是一旦认定就孤注一掷,不留模糊的空白,即便遍体鳞伤。
然后,真的遍体鳞伤了……
受到巨大打击的宿熔,自闭了,成年虫族都那么受伤,何况是他。
直到那只手落在他的头顶,轻柔又小心地抚摸着他,舒适不止是身体和心里上,更像是来自灵魂的颤栗。
宿熔抬起头,眼睛和往常一样,精准地看向郁清的脸,怔怔地说不出话。
这个人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就像是经过漫长的冬季冰封的湖面,在春天到来时,湖面上从内里裂来一道缝,融融春水汩汩流出。
宿熔被抱在怀里,鼻尖满满是这个人的气息,湿硬僵直的前爪被握在手里细细擦拭。
空白的大脑里开出漫漶柔软的花。
同样感受着这一切的虫族们,不止是爪子、翅膀和牙齿,连人脸都维持不住,这群星际霸王龙一样的巨大原始虫族心里,此刻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
虫族:在在意的人面前玻璃心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宝宝!
第6章
郁清看到小灵兽颤抖后,把它从地上抱起来,走回原处,扒开细软丰厚的绒毛,找到流血的伤口。
裂开的伤口周围,皮肉翻黑,应该是中毒,但郁清看不出是什么毒素,伤口四周的能量他很陌生。
“可能会疼。”郁清对怀里的小灵兽说。
小灵兽和之前一样怔怔看着他,不知道听到没听到。
郁清揉揉他的头,把药膏厚厚涂到伤口上,再用叶子裹住,期间小灵兽没发出任何声音,一直抬头看着自己。
山洞很大,里面有一处水潭,包扎好伤口后,郁清抱着它走到水潭处,用清水洗净小灵兽身上的脏污和汗水。
初见时,小灵兽自己包扎伤口,自己跟在他后面走,要他自己上药,而现在郁清没让他下过地,事事亲力亲为,觉得新奇。
事实上,他很少做这些事。
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世间第一强者师尊带回门派,作为关门弟子培养,当时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掌门,见了他也要叫一声小师叔,地位高绝,小时候伺候他的人有几十个,什么都不用他动手。
现在,他拿着和他身上衣服一致的手巾,给小灵兽擦前爪,爱不忍释。
小灵兽舒适地发出咕噜声,软软地坐在草席上,专注地看着他。
郁清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和道歉。
那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从小到大,几十年养成,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他师尊说他为修仙而生,天生变异冰灵根。
他出生在春天,降生那一天,天地冰封,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家里人都说是他冻死的。
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记不清在那个家族他是怎么样生活的,掌门师侄说是很惨,幸好被师尊带回来了。
因为这变异的冰灵根,他的修为一日千里,连师尊都要惊叹,可是,得到什么就必然失去些什么,强大的冰灵根给他世人惊叹的修炼速度,也锁住了他。
身边照顾他的人都是门派的高手,没有一个修为比他低的,小时候的他看不懂这其中的深意。
最早的记忆里,是门派新收了一批弟子,那里面有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他在山上很久没见过同龄人,两个孩子趁着别人不注意,走到一起,他碰到了那个小孩,小孩当场被他冻伤。
整个门派当然没人会说他什么,只是那个小孩痛苦扭曲的表情,以及被送出门派的背影一直印在他心底,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碰过比自己修为低的人。
后来,随着修为升高,他身上的冰寒之气越来越凌厉,他能触碰的人越来越少。
再后来,他能掌控身上的气息,可是那时他已经站在顶端,和他修为差不多的,甚至低一级的都是几百上千岁的人,修为比他低很多的,即便他能控制,威压也足够压得人难以喘息,而且那时,他早已养成了不近人身,抵触触碰的习惯。
在门派时,他们叮嘱:小师叔祖喜清静。
门派之外,别人说:郁清老祖不喜人靠近。
渐渐的,天下没人靠近他,尤其是师尊飞升之后。
在漫长的修仙路上,他总是孤身一人。
他有时想,爱捡灵兽回家的癖好,或许就是内心深处孤独的写照,即便他从来不讨厌孤独。
重新醒来后,身上没了灵力,印在骨血的习惯还支配着他,这个小灵兽如此合他眼缘,他也没伸手要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