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罐(45)
沈翯没有看见。
他神色恍惚,阖上眼,心揪着、拧巴着。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他跪下去,找了个角度用刀一扎,衣上瞬间染上了血迹。
刀刺进去后,翯持着刀剌了一个口子,又将它轻轻的撕扯开。
然后,他把刀拔了出来。
期间,他面无表情的、平静的望着已经倒在chuáng上的夫人。
紧接着,他又将刀扎进去,快速割开了心脏与之相连接的血管,小心翼翼地挑出了他的宝贝。
一颗属于他夫人的心脏。
他将心脏取出,又将刀随意搁置到一旁。
血,尤其是他妻子的血激起了他的颤栗。
他看了那心脏很久,久到chuáng上的妻子已没了声息。
他发现,炎是笑着走的。
翯看着他,不由也笑了笑。
这一刻,他清楚的认识到炎他被自己杀死了,再也没有那个温雅的浅笑回应他了。
奇怪的是,翯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这时他还是很平静甚至于面无表情。
没有哽咽,没有痛不欲生,只是冷静甚至于面无表情。
他呆呆的,像突然之间没了娘的小孩,孤独无助、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呆了一会儿,而后直直的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
翌日
夫人的死亡,让翯不敢去回忆自己昨天gān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翯凝睇着夫人。
他的大脑轰一般的炸开,充斥着爆炸后留下的qiáng烈白光。
而耳朵呢,片刻便被耳鸣所盘据了,且其响度越来越大。
他只得先闭上眼,大口大口猛烈地深呼吸。若再不呼吸,他真的要窒息了!
不及须臾,他竟是无声呜咽起来。
他始终在地上跪着,手攥成拳狠狠向地上砸去,砸的手已经血肉模糊;而另一只手捧着妻子的心脏放于胸口处,轻轻的托着。
沈翯浑身颤抖,像只冻的瑟瑟发抖的láng犬。而此时,他正为伴侣之死而嚎叫着。
翯睁开了眼,看着心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可谓是应了“哭笑不得”一词。
眼边有泪划过。翯想去接那滴泪,可是它飞速落到了地上,被弹起后又溅到了别处,转而渗入地里。
良久后,随着一声欷歔,房间内爆发出一种怪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沈翯像变了一人似的,在房间大笑。
外面还下着雨,倾盆大雨。
雷雨声,屋里的狂笑声,混在一起着实吓人。
沈翯笑的疯癫,笑的站不稳!
他看了会儿刀,又看了会儿夫人。
随后,沈翯如捧圣物般,捧起了它。
在夜中,它是如此的耀眼!!!
沈翯不敢多捧,虔诚地带着他出了房。
再回来时,心脏已经在罐子中了。
他还拿来了针线。
沈翯将炎心脏处的窟窿仔细的缝合好,又抹上了些膏药。
翯替妻子打理了后事,直至安排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离开。
他最后看了眼夫人,在他唇上印下血红痕迹,然后决然的抱起手中的罐子,一步一步向偏殿走去,头不曾回过。
这一走,他再也不会见到金炎了。
再也没有那个在厨房安静的等着他,给他布好自己亲手做的菜的夫人了。
和来时不同的是,脚上没了千斤铁,心情也不同那时的沉重。
走着走着,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了,笑的人肚子跟着酸疼。
沈翯可以说是很开心了。
他抱着夫人的心脏,“噗通”一声就跳进了血池中。
血液顽皮地跳起,又躲到别处去,同他嬉戏玩耍。
他在池中凫水,与夫人一同享受着血液的洗涤。
天和一年某日傍晚,微雨。
沈翯将军的夫人金炎病逝,享年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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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听到这儿,来人明显感到气氛不对劲儿,心里面更加慌了起来。
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恐怖的事儿。
只是......
“啪嗒啪嗒。”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了,听声音像是血滴。可再仔细一听又不像了,应该是更为清澈的眼泪才对。
来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望着男子。
只见,他又急忙从池子里捞起了罐子。
沈翯爱不释手的擦着,把挂在上面的血蹭gān净。
“这东西太脏了,我帮你擦了,昂。”
他脸上如孩童般天真的笑着,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男子像是没有察觉,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眼泪流的越凶猛,他笑得也就越开心。
他仔细的擦拭着,像以前每次战后,夫人都为自己擦身一般。
他还想起,每次洗完后夫人总是会细心的梳顺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