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罐(24)
她鼻头一酸、眼珠一湿,失声道:
“你、你,你再说一次?”
“夫人,有信儿了!”
金夫人一阵眩晕,金炎赶忙把母亲扶到chuáng上。金夫人撑头,欲开口却说不出话,只是浑身颤抖着。
再开口时已不觉带上了哭腔,她激动地道:
“快快快,把人叫过来!”
...
“夫人,这次我们终于找到了严老先生,我们还发现了沈将军夫妇的遗孤。据老先生所说,此事不宜声张,待此战毕,他们会来这边的。”
“那就好,那就好。”
金夫人喘息,许久才平静下来。
她与报信之人又聊了许久。
金炎见母亲展开了许久未见的笑颜,心中欣喜,也对那位神秘的祖父与哥哥产生了无限憧憬。
......
金将军出发后的几个月,一个消息快马加鞭地传了过来。
“等等!何事这样急?”
金炎拦住来人,一笔一画写道。
“前方传来的急报!说是要给夫人的。”
“此事我不能知?”
“也不是,金小将军,就是上头说了一定要传给夫人才行。”
“炎儿,外面怎么了吗?”
金夫人卧chuáng问道,话罢,接过手巾重重咳嗽了几声。
自朔日起,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尤是这几日,竟咳出了血。
问了大夫也得不出结论,因为孕期缘故,只能每天喝些药,好好休养。
如今夫人快临盆了,全府上下都小心翼翼着。
“没什么,说是前方传来的急报,要说与您听。”
一黑衣少年携风快步走进偏厅,比划着回道。
几月之间,金炎可是长大不少。
现如今父亲不在,母亲又不方便,管家的任务便落在了他身上。
原先稚嫩的脸庞被打磨着,脸上逐渐出现了一些棱角。
那眉眼一看便知是金将军夫妇之子,遗传的可真是绝妙啊。
“无妨,叫人进正厅吧。我就在偏厅听,没什么事的。”
......
传信的人进去后不久,屋内一阵物什坠地声。金炎正欲进去,却听闻里面丫鬟说:
“夫人要生了!”
还好稳婆什么的一早就备下了。
闲杂人都被请出了正厅,在府内候着。
金炎心中担心着母亲,却鞭长莫及,也进不到房内。
他只得把那位传信之人叫来。
......
“你、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金炎狠狠蹙起眉来,一手执笔,一手握成拳重重砸向石桌。
“我刚刚就不应该放你进去!”
金炎咬牙悔恨想道。
过了半晌,金炎才消化过来他刚刚听的。他猛然抬头,睁大眼颤抖着写道:
“你,你可否再说一遍?后面的我没听清......”
他颤抖着双手写道,字在纸上歪歪扭扭地乱爬。
“报金炎小将军,金大将军于不日前的战役逝世,享年三十四岁。戚坝图首领追封其为那图苏大将军,金将军之子金炎拜先父之职。”
来人如此传道,又说:
“不过近几年来,本朝不会再犯了。双方养jīng蓄锐,已同意休战。”
金炎浑身无力,正恍然间又听闻正厅传来一众哀嚎:
“金夫人殁了!”
这一声可是压垮了他的身躯,两大哀讯接连传来,冲击着十三、四岁的少年。
金炎一下子腿软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勉qiáng支撑起身躯。
他微微张开嘴,可是发不出任何一道声音。金炎只得奋力捶地,捶得地上血yīn了一片,伴随着“咚咚”砸地声与嘶哑的呜咽,然后两眼一抹黑,就地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几天后了。
金炎一睁眼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小妹,便叫人去问,自己则赶忙下chuáng去看母亲。
“小将军,夫人她,夫人已经下葬了。”
金炎蓦地睁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与质疑,还有悲痛凄怆和无尽的悔恨。
眼泪一瞬间受到了刺激,跳出眼眶,重重地砸向地上,金炎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他咬紧嘴唇,咬破了血也不知,极力地控制住自己无力的双手比划出话来:
“那......妹妹与父亲呢?”
“将军是和夫人一起下葬的,就在咱院子后的那花园里。小姐,刚生出来不到两天就断了气,所以一并埋下去了。”
金炎恍惚记得自己叫丫鬟退了下去,之后便不记事了。
听下人说,随后又发了几天的热。
反正再一醒来,首领就派人接走了自己,往后便是无休止的训练与利用。
没有过渡期,旦夕间从天堂摔进了人间沼泽,挣扎不出来了,只得眼瞅着越陷越深。
......
(时间线:成婚后)
“我不该问你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