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79)
梁玄琛点头:“好说!七王之乱,朝廷元气大伤,这些王爷们的手下,心有旧怨也是难免,我看他武功不弱,定是个人才,还当好好规劝才是。”
两人又谈了一番时局,就此道别,白师爷在窗口探头望望,待梁玄琛上楼,他奇道:“跟你说话的是谁?你带了小厮出去,如今怎么只自己回来?”一见领口的地方,白师爷眉头一皱,”怎么还受伤了?”
梁玄琛一屁股坐下,“别提了,遇到个来寻仇的,差点不明不白让人给宰了。”
白师爷想来查看伤口,又觉得掀人家衣服不妥当,“伤口不碍事吧?”
“皮外伤,已经上过药了。”
“刚刚那人是帮你的?”
“幸得他出手相助,寻仇之人还是他同僚,说是回去会好好规劝。”梁玄琛本来就心情不佳,出趟远门还遭遇莫名奇妙的仇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过了一会儿,地空水空也回来了,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哼哼唧唧哭哭啼啼在那里咒那姓李的祖宗十八代。
到了晚上,果然有几名小兵到客栈来送银票,白师爷验看银票后差点炸毛,他把梁玄琛拖到一边低声道:“一盒膏药你卖他一百两银子?那傻子也买?”
梁玄琛道:“我也是信口开河,哪里晓得他还真买了。”
白师爷道:“这军爷真有钱,咱们还有十几盒,一起卖给他吧!”
梁玄琛把小兵们叫进来,又送了一盒药膏给人家,让他们回去问问他们家大人,他朋友处还有这黑玉断续膏,问要不要,一起收了的话可以便宜点儿,打八折。
白师爷心中“砰砰”直跳,快要坐不住了。
小兵们不敢擅作主张,只说回去会代为传达。
“对了,你们大人叫什么名字?”梁玄琛问道。
“我们大人姓何,何承望。”
“何承望?怎么写的?”
小兵笑道:“公子,小的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只知道这么念,你问我怎么写,那我可真不知道了。”
梁玄琛点点头打发了小兵们,白师爷都要站不稳,吓得双腿发软,坐在椅子里喝茶压惊,“如果他真是要全了,这么多银子,咱们如何带得回去啊?”
梁玄琛笑他没出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哪里晓得军爷自有军爷的办法,人家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提出来先赊着,药全部带走。
梁玄琛很不乐意,提出来至少给点儿定金也好。
小兵们跑来跑去地递话,都快哭出来了,求二位爷索性再见个面,好好商谈价格。这事不知道怎么的又传到唐门去了,没等何承望来谈价钱,唐门先找到梁玄琛,直说他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药也该先跟老主顾谈,怎么便宜了外人。
这样,唐门以六折,每盒六十两的银子全部收购,钱货两讫。
等何承望再派人上门来谈的时候,梁玄琛两手一摊,“人家给的是现钱,不赊账,不好意思。何大人想要,只能今年订购,明年出货了。”
小兵们哭丧着脸再回去传话,常清河在考虑是半道截了药,强买强卖,还是就此算了。
李明堂嘲讽道:“你还真为这金疮药上心了?”
“不是金疮药,是黑玉断续膏。”常清河说罢张开手臂看掌心里的伤口,那里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一百两一盒,不如直接去抢钱。”
“有奇效,别无分号,当得起这个价,我还想全部收购,以二百两一盒的价格强卖给唐门。”
李明堂愕然,“好吧,你更狠。”
“罢了,我现在不想生事。”反复地端详着伤口,他有点儿小小得意,“他真的认不出我来了。”
“喉咙不难受吗?”
“这点难受不算什么。”
李明堂阴着脸,起身要出门,常清河突然转头道:“你别再私下里去找他,让我知道你敢伤他,我绝饶不了你!”
李明堂抬起下巴看他,满脸的冷笑,“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自己毒瞎了他,却让我不要伤他?你不杀了这个人,他早晚来寻仇杀了你。”
“那也是我跟他的事。”
李明堂道:“他是国舅爷,你毒瞎了他,自己想想会有什么下场?”
“皇帝都放过了我,还说我做得好。”
“他若是来杀你,你道皇帝会替你挡着?”
“我说了,这是我跟他的事。”
李明堂很想掐死他,“届时别指望我来替你收尸。”
“不劳您大驾。”
李明堂瞪着他,突然眼泪夺眶而出,“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可他压根儿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
李明堂被这句话重伤了,他扭头便走。
常清河看他气呼呼地走出去了,然而并不为李明堂的不高兴而影响心情,从怀里掏出那盒用过一点点的膏药,他又将指尖凑到鼻端闻闻。手是早就洗过了,然而那天捻着药膏抚过他锁骨的地方,触感依然留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