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魍魉不如他(68)
小神她智慧的双眼已经洞悉了一切。
菜头一直给她使眼色劝她别说了,容榉倒是眉宇舒展,唇角带笑,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听得津津有味。
棠小野讲到慷慨激昂之处,容榉还很贴心给她倒茶,“喝口水润润喉再说。”
***
背地里骂上司这种小人行为,实际上并不能帮她应对绿姬的一纸黑状。
但至少她一时之间心里痛快多了,眼瞅着窗外蓝天明净,秋阳正好,决定下楼散散步透透气。
容榉友情提示她仍然处于禁足期。
棠小野才不管,反正老河神都退休了,新河神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破坏了禁足令也无从追究。
小区外面街道两旁种着桂花树,秋天晴朗的微风将馥郁清甜的花香漾开很远,小而浓密的桂花落在人行道上,宛如一层碎金交叠。
有人在草地上遛狗,两只泰迪兴奋地打闹在一起,闹着闹着其中一只就骑上了另一只,肆无忌惮施展起泰迪的天性。
棠小野站着看了一会,心想下辈子如果能做一只泰迪也不错,和自己对象光天化日想干嘛就干嘛。
当然,她要做骑在上面那个!
遛狗的人走了,棠小野转了个弯打算去别处逛逛。
无意间她眼角余光一闪,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身影从阴影中闪过。
一道微弱却熟悉的妖气夹杂在桂花香中飘来。
她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妖气消失了。
下一刻,一泼凉水毫无预兆哗啦啦从天而降,将棠小野淋了个湿透。
棠小野骂了句脏话,抬头想看是哪户干的缺德事,却更惊悚的发现,身旁这栋楼早就被划为拆迁范围,楼上阳台黑洞洞的,根本没有住户。
蹊跷!
更蹊跷的是,她站过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一滴水渍。
***
棠小野打着喷嚏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个热水澡。
容榉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她带回来了什么不对劲的气息,却又不便闯进浴室一探究竟。
忽然之间,一声尖叫穿云而破,隔着玻璃门从浴室传了出来。
菜头和容榉面面相觑,三秒钟后容榉起身夺门闯了进去。
浴室蒸腾一片白茫茫水雾,一个短发小男孩坐在浴缸里。
容榉走近了才发现,浴缸中人顶着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但暴露在他视野中的上半身——
板上钉钉,是一片男人才会有的胸膛。
男孩无助地望着他,瑟缩抱着自己肩头。
这是,棠小野?!
容榉吃惊得说不出话。
棠小野低头摸着自己胸口,泫然欲泣道:“容榉,我的36D不见了。”
她说话的声音,分明也是个男孩子。
***
世间修炼成精的妖物,偶尔会混到人类社会中搞点恶作剧。
比如让人霉运连连,比如让人性情大变,又比如像棠小野今天这样,性别突变。
妖怪们的恶作剧往往不伤人性命,却又能狠狠恶心一把。
“你是说,有妖怪捉弄到我头上来了?”棠小野揪着脑袋上的短发,像只悲怒交加的小狮子。
难怪自己好端端走在街上就湿了身,原来事出有妖。
“据我所知,这种性向突变的恶作剧,是狐狸精的拿手好戏。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招惹过它们?”
棠小野垂下头想了一会,“是花子!”
花子的真身就是一只狐妖,几十年前一位民间高人将她封印在着小孩的躯体里,她以小女童的面目游荡在世间。前段时间花子被她亲手擒获拧送到河神府上,这个仇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别害怕,狐狸精的恶作剧都是有时限的。”容榉安慰地摸着她的小脑袋,“时限到了,妖术自然解除。”
“多久?”她望向他,无辜的大眼像只求助的小兽。
“这得根据狐狸精的妖力决定,短则几个时辰,长则一两年。”
“你这个时限范围划定得也太不负责了吧,”棠小野嘴角丧气一扁,往容榉方向靠了过去:“肩膀借我哭一下。”
“你赶紧从水里出来把身子擦干净了,别着凉。”
“让我哭一会再说。”
***
菜头一直在浴室玻璃门外来回踱步,搓着手焦急观望。
公子进去已经半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小小的脑袋里忍不住弹出一些桃色的画面。
虽然他一直察觉到公子对棠姑娘感情特殊,但趁人家洗澡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事……
不可能不可能。
菜头对自己的龌蹉想法深感不安,反手迅速抽了自己一嘴巴,把脑海中的桃色画面打得烟消云散。
心里一个声音说:按他家公子珍珠一样洁白无瑕的婚恋观,羞羞的事至少得发生在明媒正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