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语(57)
不想,正让其遇见了小殿下苏子风,蓝伽国道路凶险,卫国境内妇孺皆知,左将军霍真本想以此机会将功补过,护送苏子风上路,但苏子风另派他去做别事,也只得独自离开。
行了十日之久,于清晨东风飒飒抵达蓝伽国境内,果如传闻所料,不得一息,便从林间迅速蹿出一行人来,穿着异国服饰,以红色为主导色,以虎豹为民族象征,以金铠为神之庇佑。
马车外惨声连连,苏子风不动如山,当马车被猛的一劈开,出现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红衣女子,轻纱蒙面,手操一柄弯刀抵住苏子风的脖子,掷地有声道:“你不怕?”
苏子风镇定自若道:“不怕。”
轻纱浮动,红衣女子邪魅一笑,抵着刀子划破了苏子风的颈脖,顷刻间溢出丝丝鲜血,挑眉嘲弄道:“当真不怕死?”
苏子风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淡然一笑道:“我本就是一个死人,何来惧,何来怕,即使是活着,也是为使命而来。”
“好!有胆量!”红衣女子从苏子风的瞳孔中确实感受不到生的气息,像死物一般的让人好奇,当即收回了弯刀,楔入鞘中,将右手向一伸,声音爽朗道:“停!”
兵器嘈杂声,消失在了耳际,卫国士兵面露惊恐,却无人敢轻举妄动,似定格一般,红衣女子对苏子风粲然一笑道:“你算是过关了。”
苏子风一样的姿态,一样的脸容,一样的声音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红衣女子伸手摘掉下面纱,一袭长发飘逸,皓齿红唇,淡扫峨眉,眉眼下还有几条血红色豹纹,可谓是别具一格,独领风骚,对苏子风的话不以为然道:“我阿耶说,中原人皆是胆小如鼠之人,根本就不配进入蓝伽耶,可你与前几批所来之人不同,自然就可以进入蓝伽耶。”
蓝伽国又称为蓝伽耶,“耶”即是对父亲的尊称,见宋国程大昌《演繁露》所言道:“今人不以贵贱呼父皆为耶,盖传袭已久矣。”
苏子风起身朝红衣女子作辑,笑道:“那就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别人要你命,还道谢。”红衣女子不解其意,若是他们蓝伽耶人,早就一刀劈了那人,免得日后生事。
苏子风眸子空洞的瞧向远方,柔声道:“我只是感谢姑娘给我时间。”
红衣女子稀奇道:“什么时间?”
苏子风颇为深意道:“存在着的时间。”
红衣女子眼珠打转,惊诧道:“存在?”
苏子风点头道:“是。”
红衣女子一撇嘴,晕头转向道:“我不曾同中原人打过交道,你们说话都是这么的含蓄蕴藉和令人费解的吗?就像你说的,存在是生,可你又说你死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苏子风摇头,尽量言简意赅道:“生与存在,既等同,又不等同,生可以是自由,是追求,而存只能是躯壳,是贪恋。”
“自由?追求?躯壳?贪恋?”红衣女子被苏子风绕得七荤八素,摆手气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不懂,人活着,哪有这么多的烦恼,开心才是最重要,是生,是存,只要还呼吸着世间的一草一木,只要还有人看见你愿与结伴前行,这就是生,这就是存,那有你说得那么复杂,果然,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
苏子风觉知有理,笑道:“是挺麻烦的。”
红衣女子引苏子风及其余下卫国士兵进入蓝伽国的国都后,便戴上面纱告辞,同其他蓝伽耶人一并离开。
苏子风向守卫说明来意,被请到了一方殿堂静候,蓝伽国的耶主一袭红袍,头发披散,眼下几条血红色豹纹,也十分有礼的会见了苏子风,两人详谈了许久,蓝伽国的耶主也只是笑而不语,不表明态度。
苏子风慢慢饮了一杯新鲜奶汁,蓝伽国的耶主也正处于犹豫不决之中,见门边闪过一个红衣人影,便笑道:“苏使者前来许久,应该还未见过阿主吧,阿主!快进来,一直站在门口干嘛呢。”
立在门边的阿主一袭红衣,散发上穿入一些红巾飘带,眼睛炯炯有神,眉眼下几条血红的豹纹,忸怩不安的走进来。
阿主走近一瞅,便可知是红衣女子,只因一时得意忘形,就忘了自我身份,亏得身边人提醒,才恍然大悟,匆忙离去。
可现今,一见苏子风投来的目光,就一脸羞愧难当,还未完全进来,就转身离开了。
蓝伽国的耶主见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阿主,今日一改仪态,这般忸怩作态,便知晓其中一二,对苏子风干笑道:“小女有些顽皮,还望苏使者海涵,对于阿主所犯下的错,请务必多多谅解。”
苏子风放下手中的杯子,从容不迫道:“耶主严重了,其实,我也觉阿主说得有理,蓝伽耶本就是一个勇猛的国度,来此之人也应当有足够的胆量才略方是,如果一味的贪生怕死,那也是死有余辜,不配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