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风(82)
“对对对,李焕然,现在何处任职啊?”
“回皇上,在康都府做文书。”
“叫他到礼部去做个郎中吧!”文帝赞许道:“那孩子文章好,朕喜欢,经常到殿前行走,多跟朕亲近亲近。”
李安平大惊失色,文书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这皇帝一提就是四品郎中,慌忙跪地:“陛下,小儿才疏学浅,不堪大用,臣惶恐!”
“惶恐惶恐!朕就是要抬举他,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文帝没想到这李安平不仅怯懦,还如此胆小:“退下吧!”
一旁的太监总管拼命的示意,李安平才回神过来:“谢陛下隆恩。”
总算大殿恢复短暂的宁静。
“醒醒,唉!醒醒!”秦王南宫静脸被拍的啪啪作响,睁眼一看文帝正举手站在他跟前,南宫静扭动了几下身子从椅子上起来。
“皇兄忙完了?”
“你呀心真大,宣政大殿也睡得着,朕就睡不着,别说大殿,在寝宫也睡不着!”
“皇兄是太过操劳了!”南宫静忧心道。
“哪有皇帝不操劳的?”文帝拉起南宫静:“陪朕出去走走。”
“陛下,昱儿在东岭那个地方,臣弟很是担忧啊!”
文帝缓步在御花园石路上,将就着南宫静的速度,也开始听他怨妇般的念叨:“你说就在南谷多好,离家也近,东岭那个地方,岂不说民风乱七八糟,据说还有狐狸精会幻术呢?他来信说不时就会出海,在什么荒岛上历练,那没着没落的地方,浪大风急,唉... ...”
.... ...文帝忍俊不禁,又压了回去。
南宫静一脸的愁容看得他差点就惭愧了,仿佛眼前这个才是南昱的亲爹,自己是后爹。一时又不知如何安慰妇人一般的南宫静,几次想张口,又觉得三言两语怕是堵不住亲爹的嘴,索性就由他说个痛快,自己最后做个总结就算了。
一路上,南宫静边说便走,累得大汗淋漓,文帝就找着地方给他歇气,然后继续听他如何抱怨修炼之苦,东方凶险之类的。
终于南宫静意识到旁边的皇帝没有任何表态,便住了口,偷瞄了文帝几眼皆看不出情绪,便自己开始在心里继续抱怨。
“说完了?”文帝感觉耳朵都快满了,皱眉问道。
南宫静不语,此刻正在腹诽得激烈昂扬呢。
“放心吧,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我看着呢,出不了事!”文帝拍拍南宫静圆乎乎的肩膀,起身走了:“你管好你的花草就行了!”
南宫静坐在御花园里,半天回味不过来文帝说的话。
东岭青龙峰上,一行弟子从课堂散学出来。
“南师兄,这几日怎么不见久荣师兄啊,课也不见他来上?”邓夏道。
“不知道!”南昱哪会关心这些。
来到东岭四月有余,转眼入夏,东岭的春纳外门弟子应试已过,南昱也无心去看,听人说不如南谷那般严苛,更多选的是样貌,看的是谁给的钱多,都知东岭风情,来者也无心问道,更像是猎奇狩艳。
邓夏常在感叹这光阴如箭,南昱只觉一日三秋。
自那个盒子寄出去后,心里随即如同被掏了个大洞。
回到住所,见到林柯手拿一物貌似久候多时:“南兄,有南谷来的东西给你。”
南昱只要听南谷二字,心里都会莫名一动。
林柯将一个小盒子交到南昱手里,笑道:“这可是未经驿站,专人送来的,来人还在宗主殿内呢!”
南昱心里一阵狂跳,一时不知是该先开盒子,还是先去孟章君那里会见南谷来的人:“可知来人是谁?”
“好像是鬼宿长老。”
全尤,他怎么来东岭了?南昱禁不住一阵失落,细想一下,若来的是风之夕,反倒不正常了。
回到屋里举着小盒子反复端详,明朗来信虽然长篇大论,也不会到要用一个盒子来装的地步。
带着期许也带着害怕,南昱将盒子打开:面上是一张折叠的纸,摊开后只见几个字“索灵阵法图”。
南昱顿觉百感交集,这是风之夕所绘,旁边的小字详尽说明了阵法图的使用方法和咒语。
是他?他看了我那些信了!
南昱猛的望回那个小盒,下一刻便觉呼吸停止:梅花香囊!
绣着梅花的黑色香囊静静躺在盒中,久违的气味隐隐飘来。南昱将它轻握在手中,微颤举至鼻尖轻嗅,心跳随之加速,这是他的味道,真真切切独一无二的风之夕的味道。
香囊下面,还有一封信,封面未题字。
南昱激动得有些发晕,将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发现另有他物,展开一看,一只红梅被信纸包裹住,花瓣有些焉塌褪色,好在尚未散落。
南昱小心翼翼的将梅花放在桌上,视线回到那清秀锐利的字迹上,信如其人,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