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奸臣(151)
淑妃见状,轻轻“嘶”了一声,起身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皱眉道:“许充容这是做什么,本宫也没说什么呀。”
“娘娘,”许充容摇摇头,也不按她的意思直接起身,甚至对着她叩了下去,“娘娘,许晴愿意为祝氏效劳。”
是整个“祝氏”一族,而不是她淑妃娘娘一人。
淑妃闻言,倒是不做场面功夫了,面色一瞬间冷淡起来,收回手,恢复平日那副极为端庄的模样:“哦……这又是什么意思?许充容说的话,本宫竟是有些听不懂了。”
“娘娘,祝将军对臣妾有恩。”许晴一字一顿,状似虔诚。
她曾想过,自己不过是一介奴才,谁会在意她的生死呢?就连生身父母都能为了供弟弟读书而卖掉她,如今连主子都不希望她活,她又何必活着。
可是未曾想,这世上还是会有人,哪怕素不相识,也能安慰她“别怕”,甚至找公公帮她寻药来治伤。
这样的人她这辈子只遇到过这么一个,却足以满心感激与欢喜。
无关风月的欢喜。
兴许这一切在对方眼里,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连记都不值得去记,但于她而言,却已经称得上是天大的恩德了。
淑妃闻言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想不通祝临何时与她有过接触了,但也没有多问,只道:“你又觉得,你能为祝氏做什么呢?”
“但凡是娘娘让臣妾去做的,臣妾决不推辞,哪怕是要臣妾的命。”许晴毫不犹豫地道。
微不足道的恩惠,并非“黄金台上意”,却值得她“提携玉龙为君死”。
今日早朝格外的长,只是因着阴雨天气,直到众官员出了大殿天色也没多少变化。
也许是因为赵婕妤死了,下头一些官员开始蠢蠢欲动,又听皇帝的口风似乎不打算长久保全赵氏,便开始一一细数积压在手里许久的赵氏子弟的罪状。即便这些东西都是极其微末,但在皇帝慢悠悠亮出昨日薛斐送进宫中的证据之后,便成了一种似乎正义凛然的加持。
赵午一时间青了脸色,满殿的赵党官员都慌了神,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起冤屈来,甚至不乏开始试图与赵氏撇清关系的。
赵午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是在这样一边倒的形势之下还能十分镇定地跪下去,将一些模棱两可的赵氏官员的罪责揽到自己一个人头上。
他垂着眸子摘帽,下定必死的决心,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皇帝就那样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忽地笑了:“赵爱卿这是做什么,朕自然是相信爱卿的,只恐有奸人陷害,故而一问罢了。爱卿不妨下朝后来御书房与朕详谈此事。”
一时殿内众人神色各异,便听得皇帝岔开话题去,匆匆论过众事便散了朝。
祝临一如往常地跟上薛斐的步调,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他先抬手挡住自己,轻轻咳嗽起来。
“你这是,伤寒了?”祝临一时皱了眉,见他面色似乎有些苍白,心中未免担心。
“想是昨日夜里受了凉吧,”薛斐倒是不当回事的模样,冲他微微笑着,“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我身体底子先天不好,所以才……”
祝临一时有些心疼,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心疼才算得合章法,便连他的肩都不敢搂了,只压低了声音道:“那我随你回薛府,看着你喝药。”
薛斐愣了愣,好笑道:“喝药有什么好看的?”
“也有道理,”祝临故作思索模样,便挑眉冲他笑,语气也刻意带上了几分轻佻,“那我喂你喝药?”
薛斐自来是习惯他这性子了,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凡是抬手搭上他肩膀,凑到他耳边道:“将军怎么能为了美色轻慢政事?”
“此言差矣,政事什么时候都能办,心疼美人的机会却不多。”祝临于是笑弯了一双眼睛,抬手用食指轻轻点了下薛斐下巴。
薛斐觉得对方碰过那一小块地方微微发起痒来,一时笑意深了,别有深意地低声道:“你该庆幸我今日身体不适了。”
“为何?”祝临一时没明白他话里含义,有些疑惑地抬眸望着他的眼睛。
“要是我今日精神饱满,经了你这么一番撩拨……”薛斐故意放轻了语气,倒是使这话中字句都像是羽毛一样扫在对方心头,“今晚哪儿还会放将军回府。”
祝临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话里意思,一时间心头一颤,倒是有些难得的不好意思,但这不好意思毕竟不持久,很快又褪去,他便恢复成那副平日里不太正经的模样:“这可不成,你方才不是还说不能为美色轻慢政事?怎的才教训过我,转头自己又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