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遍全仙界后我从良了(207)
很突兀的,顾九命眼神陡然一变,又换回了从前的慵懒淡漠,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回熟悉的那个顾九命。
她分明说着一样的话题,可口吻却千差地别,她的话锋陡然一转:
“我问你,天上不会掉馅饼,我若取了这个传承,我需要付出什么?”
“会付出一些东西,但你没必要知道,因为我不会再把剩下的传承给你了。”
“随净,告诉我实话。”她声音沉冷,微哑,砸在人心底里像巨石,砸得人心溃散。
“这是实话。”随净挪开视线,不去看她。
谁知道顾九命忽然站起来,气势再次一变,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再猛地俯身哐当一下扫落满桌的酒碗,单手撑桌,一手拽着他的衣襟,把他一拉,四目相对。
灵酒撒湿了随净的僧袍,他无动于衷。
她的眉眼沾染了寒霜,眼底的锐利锋芒让人不敢直视,但随净却没躲,不偏不倚地直视她。
她握着一个度,不近不远,正好是一种最具威慑的距离,眼里的刀子似乎能具现成真,携万丈寒芒刺过去。
“你知道我每炼化一丝传承,我会出现什么变化吗?”
“我知道。”随净面无表情,银色的瞳孔如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它在取代我。”顾九命又陷入一种空茫之中,她在两个状态中来回切换。
随净这时候才整理自己被酒浸得湿漉漉得衣袍,“我知道……”
“它是谁?”顾九命再次切换到那个高傲又悲悯的人格中,她手里加重了力气,弄皱了他的衣襟,“我很好奇,这件事跟你到底有多少关系。”
很久之前便出现的情况,她每次修炼后,都会变得悲悯亲和,也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就如同有一个别人的神魂,藏在她的身体里,一点一滴地侵蚀她的本性,最终完全取代她。
但这个过程,在她练完那小半传承后,便消失了,她的性情维持在一种险之又险的平衡中。
也就是练完传承后,她才明白,侵蚀她本性的那个东西,来自于传承。
“我……”
“说清楚。”顾九命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他垂下头,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狼狈:“我不知道它是谁。”
“还不肯说?”顾九命眼睛一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盛怒,她手上骤然用力,把随净整个人推倒在地,哐当一声响,连带着桌子都跟着被掀翻,倒了个四仰八叉。
随净衣襟松散,他反手在身后撑着地,抿直了唇角,顾九命的杀气发散笼罩着他,他一动,便被那刀光凝成的刀意划得伤痕累累。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他很清楚,在他的周身有数以万计的刀刃对准了他。
那种森森杀意,能破开他的血肉,把他千刀万剐。
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的顾九命,她背着手,眼皮子一垂,在缝隙之中透出的是久居高位的决然和冷冽。
一种反手之间,千人丧命,万人屈膝的气势。
这份气质不属于她本身,而是传承带给她的,这一刻,那种难得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传承带来的性情占据了上风,掩盖了她的本性。
“你可知道你不说的后果是什么?”
“到现在,我已经不怕死。”
顾九命拔刀而起,刀尖对准了他的心口:“那要不要试试?”
“你被它控制了?”随净拧眉。
顾九命神思有一瞬的恍惚,在这一瞬,那丝决然和冷冽褪去,恢复了她平时的神态:“它到底是谁?”
然而不过是一刹那,她再次变回方才的神态,单膝跪在他的身旁,双手握刀用力刺入:“你死了,我就能取你体内的传承。”
“那你就去死好了。”
刀尖没入他的心口,紧跟而来的,是顾九命那些杀气凝成的刀刃也跟着狂风骤乱一般刮在他的皮肤上,他死死压着眉,闷哼一声后,他毅然大喊:
“顾九命!”
声嘶力竭的一声,顾九命刀尖一顿,虚化的刀刃也跟着一停。
“固守心神!”他衣衫被血液浸红,满身浴血,但他不顾伤口,而是反手取出一滴圣水,弹入顾九命的眉心之中,尔后盘膝而坐闭眼开始念清心咒。
他念的清心咒一字一句地落入顾九命的心里,似能把她埋藏在心底里深处的罪恶和疯狂连根拔起。
在他的咒语之下,顾九命开始逐渐清醒过来,传承的性情再一次被掩埋进去,在心底的深处,不曾消失,永远存在。
她忽然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她倒靠在翻倒的桌子一角,指尖按着眉心,一种诡异的疲惫袭上心头。
空茫、寒冷……
随净连忙来到她的身边,望着她的疲惫,面露不忍:“在把传承给你之前,我并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