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遍全仙界后我从良了(120)
他回头看向跟着他走、戴着帷帽看不出神情的易斯年,忽然好奇,“你为什么突然答应跟我回来看看?”
明明之前对他避之如蛇蝎,怎么也不肯相信他说的话。
“看看而已。”易斯年声音也并无起伏。
付乐抿抿嘴,只好埋头带路,没多久,便来一户人家前,门前槐树依旧,门户崭新,大红色的灯笼勾起了陌生感。
这里住的人,早就换过几轮了。
付乐眼眶霎时就红了,看见这棵槐树,他想起儿时的许多许多事情,那对淳朴善良的夫妻,对他真的很好……
“就是这……”他喑哑着嗓子说。
易斯年隔着帷帽的白纱,目光先是停在槐树上,尔后再挪到木门上。
熟悉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
恰巧,门被人从里推开,一个妇人泼出一盆水,望见他们一顿,奇怪地瞧了几秒,又缩了回去,门没关。
易斯年视线越过木门,看见那锈迹斑斑、木头微微腐朽的秋千。
他下颌角紧绷,脑海里忽地闪过好些画面。
痛哭、惨叫、绝望的眼睛,和师父的声音。
那道声音像是刻在他的灵魂里,即便是睡梦中也曾梦到过的一句话。
师父那平缓的声音总能透过层层阻碍,到达他的心底。
他说:“无情诀一脉,断情绝义,无爱无恨无怖,血脉爱憎都是虚妄,耽于情绪的修士寸步不进,你是个好胚子,别浪费在无用的感情中。”
刚刚泼水的妇人领着她的丈夫出来,丈夫是个大汉,站着便如山似的:
“你们两位有事找我们?”
付乐连忙道:“打扰了,我们是十多年前的住户,回来看看而已。”
妇人打量两人一眼:“十多年?”
“约莫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那户人家不是绝户了吗?我们原本是住对面街的,对这片土地知根知底,你可别骗人。”
“没,还剩一个小孩。”付乐说。
那妇人听着却脸色大变,见鬼似地把自己丈夫拽回去,啪地关上门,声音从门里传出:“赶紧走,别站在别人家门口!”
付乐苦笑一声,回头看易斯年:“他们不敢得罪那个把你带走的男人,当时他杀了好些人,我也被他伤了,若不是刚刚回家的你看见这情况护着我,估计我也死了,我经脉堵塞的毛病也是这么落下的,若不是后来遇到山主,我早死了。”
“如今,你还是不信我吗?”付乐声音颤抖。
他见看不清面容的易斯年似乎还是无动于衷,便扭回脸不再看他,肩膀轻抖,捏紧拳头失望又失落:
“为什么?那个男人灭你全家,你也一点不伤心吗!?还是说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少年的声音像指责又像哀切,浓厚的情绪压得人心潮涌动。
易斯年望着眼前少年单薄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可到了一半,苍白的指尖发抖,最终还是无力地收了回去。
无情诀一脉,没有被爱的资格,因为都是垃圾。
“我知道。”
他声音低哑。
付乐惊讶地回头:“你……”
“自从你出来后,我就猜到了,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付乐惊喜往前一步:“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
“啊?”
“没想起来,但并不妨碍我理解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付乐不能明白,但他尝试去理解:“既然如此,你干脆在藏山住下吧?像封哥一样,自逐出门。”
“不,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回去。”
“为什么?”付乐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无法理解易斯年的想法。
易斯年轻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刺我一剑。”
付乐懵然,可下一秒易斯年已经拿着他的剑,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对着自己的腹部来了一下,极狠极干脆,没有半点自残的迟疑,几乎贯穿了腰腹,鲜血滴答横流。
拔/出剑后,易斯年踉跄退后几步,捂着伤口面白如纸:“别管我,跟九命说,我回了玄天宫。”
说着,祭出飞行器歪倒在上面,倏然消失在付乐的面前。
付乐手一松,哐当一声重剑落地,他握剑的手痉挛得控制不住,他狠狠抹了把脸,连连深呼吸几次才控制住情绪:“为……什么还要回去?他是你杀父仇人啊!”
易斯年摔倒在司清面前的时候,大脑极为清醒,他望着自己的血污了洁白的地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血,真脏。
司清两步来到他的面前,俯身抬起他的下巴,指尖冰凉,话语中暗含威胁:
“你不给为师一个解释,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两人目光相接,一样的平淡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