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五妖媚(154)
他隐约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个答案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且他也非常不想听。
“我、我不能要你做我的心上人,”月佼鼓起勇气,抬头仰望着他,“所以我不能和你成亲的。”
严怀朗整个懵掉,是以月佼当着他的面关上门的时候,他竟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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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佼闷闷回房,拿被子将自己裹得个密不透风,难过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先前在心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虽有些低落,心中闷闷的,可并没有这样难受。
直到方才将话说出口,她才有些明白,“严怀朗是不是她的心上人”这件事,似乎是不由她取舍的。
可是话既已说出去,今后她便该离他远远的了。
不能再偷吃他剥好的瓜子……也不能再亲他了……哎。
此刻的她脑中昏昏然,心口发痛,只求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又是那个什么不怕的月佼。
这一夜,辗转反侧的月佼几乎就没睡着。
挨到寅时,天色还鸦黑,她苦着脸从床榻上爬起来。
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想做什么,游魂一般走到院中,鬼使神差地就去开了门。
然后,她惊呆了。
“你、你一直没走的吗?”这严怀朗,从昨日黄昏……就在门口站到今晨?!
严怀朗定定看着她,笑得有些僵,“我怕你到半夜就后悔。”
“我、我才不会后悔,”月佼眼中浮起水气,又气又恼地伸手去推他,颤颤嗓音中带着哭腔,“你快回家呀……”
他在门外立了一夜,外袍上全是夜露的寒凉。
月佼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强撑笑意,心下忍不住泛疼,贝齿将自己的下唇咬出印子来,“你快回家……”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叫他快些回去睡一觉。
严怀朗惨惨一笑,置气似地轻声道:“你又不要我,管我回不回家。”
“你这样会生病的!”月佼愈发急恼,泪珠就那样夺眶而出。
“哭什么,”严怀朗无奈低叹一声,抬手以指拭去她面上的泪,口中仍道,“你又不要我,管我生不生病。”
泪涟涟的月佼气恼地轻轻打了他一下,扑到他怀里将他抱住,恨恨地将眼泪全擦在他身上,惨兮兮控诉道,“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严怀朗愣了片刻,松了一口气似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疲惫地拿额头抵住她的,夙夜未眠的嗓音如被砂纸摩挲过一般。
“‘试吃’完就想赖账,嗯?究竟谁欺负谁啊……”
第五十六章
朝日初升,秋阳的光芒柔柔拥住云层, 渐渐捂热了冻了一夜的天空, 也捂热了一双小儿女彷徨整夜的心。
将热茶递到严怀朗手中时,月佼触到他指尖微凉, 心中泛疼地又红了眼眶,伸出自己的手将他握着杯子的大掌合在掌心。
皙白温暖的小手轻轻在对方手背上摩挲着,想让那沁凉的大手快些暖和起来。
京中的秋夜露重风沁,通夜寒意扑人,月佼一想到自己裹着温暖的棉被在床榻上滚来滚去时, 这人却傻愣愣在外头站着, 就禁不住鼻酸。
当日在龙泉山上时,他说“心爱极了她”,她是信的。
她记得话本子上说, 若一个聪明极了的人,为了另一个人做些傻乎乎不知所谓之事,那大抵就是太喜欢了。
喜欢不知该拿对方如何是好, 就变成了个傻子。
姑娘家的小手纤纤软软,带着透骨的甜意,水汪汪的眸中那藏不住的疼惜与珍爱,将严怀朗冰凉了整夜的双手煨得渐暖起来。
好似一簇被文火烤热的柔嫩羽毛,暖烘烘、软乎乎,那羽毛尖上还沾了糖霜, 再一下、一下地,轻挠在他的心上。
严大人那颗时常被外人误以为冷硬的心,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融成了甜滋滋的一泓春水。
他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书桌上,握着月佼的手,拉着她侧身坐在自己腿上,将这暖暖软软的小姑娘紧紧抱在怀中。
月佼面上浮起淡淡红云,却并未挣扎,只是有些诧乎乎地与他四目相接。
“我冷着了,”严怀朗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拿一对可怜兮兮地笑眸觑着她,低声道,“要抱抱才行。”
月佼虽有些羞赧,却并不扭捏,当即展臂环上他的两肩,柔软的发顶还在他颊边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