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759)
陈朗没有解释,笑了笑。
桂王扫了一眼陈朗。陈怀安要是回京城,自然认识他的更多。听说他当年点了状元后,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毕竟鲁章之之后,他是时隔近二十年的三元及第。
文章也被天下读书人争相传阅。
陈朗低头喝茶,倒不回避。田卯官阶太低,和他并无来往,就算记得也不会记得很清楚。
一阵安静之后,桂王问道:“这李工头叫什么,多大年纪,什么地方的人?你说他失踪前在你这里领了银子,领了多少?”
每个月初五的时候,账房会过来对账结算工钱,然后钱从县衙拨,由田卯监督付钱。
这个月耽搁了三天,初八才来的。
“此人叫李二,是常德人,今年四十岁。初八的下午,他在我这里结算了二百三十二两七钱。但是他没有立刻走,而是让人买了酒菜,和账房一起,就在这里吃酒了。”田卯认真答了。
其实论起来,田卯虽然没有官职,但他是工部派遣的,正常来说,刘县令就算不用敬着他,但也不敢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田卯说话。
如果真这样,田卯也会不高兴。
但这会儿,田卯是半点没有不高兴,仿佛就应该如此。
“喝了多少?”桂王问道。
“我们三个人二斤酒,他酒量很不错,一个人就喝了一坛。走的时候都快半夜了,摇摇晃晃的。”田卯说着又道:“对了,他就住在旁边的棚子里,那边搭了五六个棚子,他的人和他都住在那边。”
“从你这里走了以后,他没有回去睡觉?”桂王问道。
“我问过跟着他的工匠,没有人看到他回去,就算和他同住的人也没有。”田卯道:“他身上带的钱也没有踪迹。我这两天就在猜,会不会是他掉河里淹死了。”
“淹死了也要把尸捞上来,”桂王带尸大过来,就是这个目的。
田卯点头应是,奇怪这位刘县令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认真负责了,他可是听说,刘县令为人又怂又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他带来的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一直都在?互相能作证吗?”杜九言问道。
“这个我没有仔细查。说实话,我觉得他要不然就掉水里淹死了,要不然就带着钱逃走了。那天夜里正好下雨,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田卯细眯着眼睛看着杜九言,又指着外头道:“您来的时候看到了吗,从我们这里回他住的地方,也要走个一盏茶的时间。圩埂很陡,搞不好他就失足从圩埂滑下去,掉水里去了。”
“现在水流大,人淹死了,尸体都不晓得飘什么地方去了。”田卯道。
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见天的下雨后,水位上涨水流湍急,人要真掉下去,还不知道被冲去哪里,或者被水底的杂草缠住。很难找上来。
杜九言看向桂王。
桂王和她一起出来,两人圩埂沿上,桂王低声道:“这个人,一定要找到。”
“你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失踪了派人找找,找不到也就算了,毕竟衙门的人手也不多到可以随意派遣。
桂王道:“那到没有。但这个人是工头,是他负责这次河坝所有的工匠,就连水中那些大石,都是他安排负责的。”
“你的意思是,宁愿费点力气,确认他真的是意外死亡,也不要侥幸?你是担心,这河堤造的有问题?”杜九言问道。
“是,”桂王看着水面,凝眉道:“这种事说不清,毕竟不是小事。如果有人造假,就算银手治水再有本事,也无济于事。”
“今年没事,那明年呢?如果真突然溃堤了,后果不可设想。”
杜九言转头打量着桂王,高高地扬起眉梢,“就刚才这一瞬,忽然觉得刘县令这张脸很顺眼。”
“王爷啊,您认真办事的时候,浩然正气,令人倾到。”
桂王眼睛一亮,冲着她抛了个眼色,“言言是被我感动了吗?”
“有的,被你为国为民的心,感动了。”杜九言拱手道。
桂王盯着她咂了咂嘴,神色猥琐。
“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并肯定你会像只粪球,停都不停就滚到水里去。”杜九言道。
这个猥琐的人,定然是在想昨天亲吻的事。
她都没打死他,他居然还有脸在她跟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