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1670)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只能逃避。”
杜九言能感觉到,自从找到青岩散人后,桂王的表现就很反常。他和她不一样,他心里是有怀疑安国公的,可是很怕因为安国公,他们夫妻两人会反目成仇。
所以,他躲躲闪闪逃避自恼。
“你做的很好了。”杜九言道,“自小那么多人的宠着你,你却没有恃宠而骄,却那么懂事的维护兄弟感情。当你得知赵煜的身份可疑,你没有冲动对质,而是不动神色,去广西造反筹备。”
“只是,安国公藏的太深了,而那些事发生的时候,没有任何证人和证据,你又还没出生。你查不到是正常的。”
安国公确实老谋深算,滴水不漏。
若非他放火烧了九江王府,她也不可能从九江王身上跳出来,也不会想到安国公。
就如当初说靖宁侯一样,能做到那些布局的人,大周没有几个人,靖宁侯是一个,那么安国公也是一个。
她原本一直纠结于和惊讶城聊天的人年纪和安国公对不上,后来她想起来,安国公没有和荆涯冲联系,但是秦万胜可以。
随后,他想到申道儒说季贵妃的话。她是害怕和担心的,甚至并不是心甘情愿豁出去,否则,她就不会留一条退路,找一把扇子保他儿子一条命。
另外一方面,就算九江王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她的娘家承德侯以及安国公府也能帮忙周旋,一个安国公的能力,不比一把很难找到的扇子更好用?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安国公不能用。
可安国公和承德侯常来常往,没道理不能用。
所以,她站在火场的时候,隐隐浮现出安国公父子的容貌。直到晚上去喊醒桂王,两个人聊过之后,她就更加确信了。
随后,闹儿出事留下玉佩的作证,陈朗说他当年被追杀离京的原因。
事情就彻底明朗了。
“原来,我身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是偶然和巧合。”杜九言苦笑。
桂王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道:“我是巧合。”
两人无奈一笑,进了大殿。
朝臣们都惊魂未定地在喝茶,跛子和玉道人还有茅道士三个人坐在一起,茅道士在吐沫横飞地吹他的炮药,又想起来什么,和跛子道:“你当时拿人皮的时候,我就说你有问题。”
“说你道士你还否认。”
“合着你就是骗我的。哼!”茅道士道。
玉道人手里的拂尘啪叽敲了茅道士的头,怒道:“你和谁说话呢?摆正自己的位置。”
玉道人说着,一转头腆着脸冲着跛子道:“您别生气,他从来都是没有脑子,要不然我也不会将他逐出师门了。”
“什么将我逐出师门?你死了师门就是我的了。”茅道士说着,看着跛子又讪讪然摸了摸鼻子,道:“我、我忘记他的身份了。”
尴尬!
跛子端着茶盅,面色沉如水,对周遭的事情毫无反应。
有人走进来,他从嗡嗡的议论声和错综的脚步声中,立刻听到了杜九言的脚步声,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杜九言。
“跛爷。”杜九言拉着桂王快步过去,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只道,“你饿不饿,吃饭了吗?”
跛子看着她,忽然笑了,摇了摇头道:“没有吃,有点饿!”
杜九言看着桂王。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桂王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和跛子相处说话,转身出去了。
跛子又垂下眼帘,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一向独立强大,仿佛无坚不摧。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心疼不已,不由将他那只受伤未好的手牵起来,道:“换药了吗?我请太医来给你换药吧。”
“不用。”跛子回握着她的手,目光中有犹豫和不知所措,“九言,我……怎么办?”
杜九言眼眶一红,低声道:“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属于他的一切吗?
三十年来他一无所有,像个孤魂野鬼,像个影子无名无姓,他以为他一生都会如此,可是一夕之间,他有了母亲有了兄弟甚至于……他还是真正的皇帝?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他要天下干什么?
跛子笑了,摇了摇头道:“九言,我好累!”
“嗯。”杜九言点了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