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1514)
“各位,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们的害怕和无助。”茅道士一边说,一边握着钱羽的手,又改换去握任延辉,任延辉哼了一声拂开他的手。
茅道士也不介意,换了个人语重心长地道:“茫茫的大海,一望无边,我们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对方打我们,我们除了逃跑,连还手都没有!根本无法靠近,那感觉简直太窝囊了。”茅道士道:“但是,桂王爷就指天发誓,将来他一定要带着炮药,驾着船重新回去,打的那些海盗落花流水以报当年之仇。”
“所以,”茅道士道:“贫道从海上活着回来后,就开始研发炮药。贫道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连丹药都放弃了,为的就是装我大周的国力,扬大周之威武,回到海上,打死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茅道士说完,伏地大哭,“圣上,炮药虽已经制成,但威力依旧很小,而且海上那炮贫道还在琢磨。贫道很焦虑,恨自己能力不够,不能为国为君分忧解难啊。”
“呜呼哀哉!”
杜九言看着茅道士撅着的屁股,撇过头去,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
还呜呼哀哉,简直有毛病!
关于海上的盗贼是真的,但是研制炮药是不是真的只是回去报仇,她就不知道了。但这不重要,反正茅道士说的很好。
今天在公堂,又不是为了剖白桂王的忠心,而是要为他的种种行径按上冠冕堂皇和令人信服的理由。
足够真,让人相信了,才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你的意思,你研制炮药的目的,只是回去找海贼报仇?”牧琰质问道。
茅道士道:“当然!”
“造反,才是你们的目的吧,有了炮药,你们岂止能在海上报仇,你们还能用这些来攻城略地,达到你们真正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牧琰道。
“你放屁!”茅道士道:“有炮药有用吗?炮药研制后难道埋在你家门口?”
“你说我研制炮药,你怎么不说我在研制炮筒呢?”茅道士道:“我们就是为了海上打仗用的。”
牧琰被气的嘴角抖动,茅道士骂他,他只能忍着,“能在海上用,就能在攻城时用。你既然做的如此光明正大,那为何不上报朝廷,而偷偷摸摸的研制?”
“你分明就是在扭曲事实,而强加之词。”牧琰和赵煜道:“圣上,茅道士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另外,研制炮药本就是朝廷的机密,任何人都不得私下里研制。”
“这是律法明文规定,他做了,就是违律!”
“你,”茅道士说不过,指着牧琰求救杜九言。
杜九言拍了拍他的,道:“不气不气,茅道士乖,你已经说的很好了。”
“嗯。”茅道士也很满意自己的发挥,“贫道也觉得很好。”
牧琰冷笑一声,道:“是无可辩吧,因为你是信口雌黄,架谎凿空!”
“茅道士说的很有逻辑,没觉得他是信口雌黄。”杜九言笑眯眯地道:“当年在海上,桂王等船确实遭受过海盗的炮火的袭击,回来后发誓要回去报仇,所以茅道士舍弃炼丹之本业,而开始研制炮药,这个初衷和目的是成立的。牧先生说他们意欲造反,这就是欲加之罪,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他说的你不信,你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要做的事。”
“至于私自研制炮药之罪,此一项桂王爷确实不对,但亦可反过来再想,桂王爷和茅道士也是为大周之国力,添砖加瓦,暗暗努力。”
“你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错就错,在律法之上,杜先生认为你的辩驳成立吗?”
“啊!”杜九言点头,一脸无奈,她冲着赵煜拱手道:“圣上,按《周律》私自研制炮药,若有伤人之行为,则按谋害罪处置,若无伤人,则按律抄没家产,充军三年!”
“圣上,此一项还请您酌情定夺。”杜九言痛心疾首地道。
牧琰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杜九言也不过如此,这已经是她认的第二项罪名了,先是杖刑如今是充军三年……
这个案子,还用辩讼吗?
他已经赢了。
赵煜蹙眉,微微颔首。
四周里,鲁党众人捏了一把汗,这个案子才辩完第一条,杜九言就已认了两项罪了,这再往下可还有两条指控,那最后桂王还能全身而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