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272)
相反,杜浩然是她喜欢、在意的人。所以一直以来,竹院门口她都安排了人时刻注意的,就是为了杜浩然出门时她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及时跟上。秋月哭着进了竹院。然后杜浩然也从竹院中出来,去了迎风院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了聂微月耳里。让她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了个粉碎,然后怒气冲冲地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姑娘……”钱嬷嬷听到那话暗惊,追在聂微月后面问,“你对那叶姑娘做了什么?”
聂微月本来就不喜欢钱嬷嬷总在她耳边唠唠叨叨,所以这次下药根本就没让她知道。此时怒火中烧,满脑子都是杜浩然的反应,就更不愿意理会钱嬷嬷了。脚下走得飞快。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迎风院附近,远远地看到杜忘手里托着一个老大夫的腋下从二门处飞奔进来,杜浩然对老大夫交待两句,拱了拱手,那位老大夫就进了迎风院。而杜忘则留在了院门外,跟杜浩然默默而立。
聂微月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看着杜浩然高大挺拔的身影, 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钱嬷嬷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看到这情景,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大概过了一盏茶功夫,老大夫从院子里出来了,对杜浩然说了几句话。仍由杜忘送了出去。杜浩然抬起头来朝聂微月这边望了一眼,便大踏步走了过来。
“药可是你下的?”他盯着聂微月,沉声问道。
聂微月早已抹干了眼泪,抬起下巴,倔强地回望着杜浩然:“就是我下的,你想怎么样?”
钱嬷嬷在后面直抚额头。我的傻姑娘。就算这药是你下的,这时你也不能承认啊!现在倒好,不打自招。
杜浩然的眼睛盯着聂微月,而聂微月也不甘示弱,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很好。”杜浩然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等等。”聂微月追上两步,冲着杜浩然的背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浩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聂微月:“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泄药也能害死人的?如果大夫再迟来一会儿,叶姑娘的命就葬送在了你的手里。当然,想必在你的眼里,我们这种平民出身的人形如蝼蚁,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给个百十两烧埋银子,便了结了此事,死者的亲人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敢怒不敢言,于是天下仍然太平,你的日子仍然一样过,丝毫不会受到影响。所以说,很好,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那么为了防止哪一天也被下药被人算计送了性命,我这便搬离你们聂府,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说完,转身便要走。
聂微月急了,跑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大吼道:“你胡说,你胡说,我只给她下了一点点药,不过是拉两次肚子就好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又没有亲眼看到她,你怎么就知道她病得很重?要是她给了银子给那大夫,收买他说谎话呢?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说一气,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你跟她能一样吗?她就是个害人精!因为她,现在全南山镇的人都说我们聂家的玉雕手艺不好。聂家的名声都毁在她的手里了,我惩罚惩罚她有什么不可?”
杜浩然眼里的冷意越发的浓重:“这么说,聂大小姐是得药死了人,才觉得自己错了?这下药,人命关天的事,也是能闹着玩的?还有,叶姑娘跟聂博易比试手艺,当时我也在场。明明是聂博易被人所激,想要在大公子面前挣名声,所以逼着叶姑娘跟他比试,输了又心有不甘。怎么就成叶姑娘害了聂家了?要真是那样,自由得你父亲和哥哥来做主,哪轮得到你来惩罚?如果她出身高贵,你也敢这么做吗?”
聂微月见杜浩然又要走,带着哭腔叫道:“杜哥哥,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这么久以来我们全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什么要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就来责怪我,还要搬离我们家?在你眼里,我们就这么遭你讨厌?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杜浩然和聂微月转头看去,只见聂博文大步从二门处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披风,显然是刚刚从南山镇回来。
聂博文看着杜浩然,眉头皱了起来:“我怎么听微月这话的意思是,你想要搬离聂府?”
杜浩然也不回答,看都不看聂博文一眼,将袖子从聂微月的手里一抽,转身离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聂博文冲着他的背影道,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门处,磨了磨牙,“这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