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177)

  只是最近新来的一位知府脾气古怪,屡屡责罚属官,杨相公倒也有些傲气,正好他大哥得了重病,又兄弟情深,杨相公便干脆辞了任,回南山镇给他大哥治病。但因他常年在外,那三个弟弟的儿女早已把他的房子占了,他也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呆,便打算在外面买房另居。这才去青云巷看房子。”

  “原来是这样。”叶琢点点头。杨建修作为上司的属官,又是南山镇人,跟南山县县衙里的这些官吏相熟,也就不奇怪了。不过,想来也就是平时吃吃饭,打打招呼的交情,但要说很了解对方的底细,怕是不行。

  果然,叶予期又道:“琢儿,你让我向杨相公打听龚书办的底细,他说他也不清楚。平时也就是点头之交,并没有什么来往。不过他也说了,如果我们不急,他以后倒可以帮着慢慢打听。但杨相公今天也说了一件事,他说龚书办很喜欢赌石,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听龚书办说起赌石,眉飞色舞的。”

  “赌石?”叶琢本以为不会得到什么消息了,可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继而眉头蹙了起来,陷入沉思。

  “怎么,有什么不对?”叶予期并不知道龚氏偷卖二房财物的事,只以为叶琢要他打听龚书办的情况,是想防止陶、龚两家再来报复陷害叶家。

  叶琢摆了摆手。她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

  今天她也看见了,龚书办帮人办理过户手续,绝对是大权在握。过户的人除了要缴纳一定的费用给官府。想来还要孝敬一笔钱财给龚书办。所以这书办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油水足,绝对是个肥差。那么有这样一个有钱的老爹,龚氏为什么还要嫁到叶府来做继室。还偷卖叶家二房的财物,陶长生又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小作坊,就花那么大一个心思给人下套。得不到手又如此怀恨在心呢?

  莫非,是龚书办赌石输了钱,背了一屁股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龚书办欠的是谁的钱呢?如果他挪用的是公款,有没有办法能利用这件事,把他从书办的位置上给撸下来?

  想到这里,叶琢叹了一口气。

  就算查清和证实了龚书办因为赌石而挪用公款的事。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把他拉下马来呢?叶家的层次太低,根本就不认识衙门里的人。昨天能让谢家伏罪,多亏了聂博文和杜浩然;这一次龚家的事没人能依靠,想要把龚家连要拔起,那是千难万难。

  除非。把这个杨建修给扯进去。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知府主薄,就算现在不在任了,那层次也比龚书办高多了。区区一个龚书办,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吧?

  想到这里,叶琢问:“祖父,杨相公跟你约了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明天上午,杨相公说他有车,住的也不远,明天吃过早饭就到府上来叫我。”叶予期喝了酒。此时回了家,身心都安逸了,坐在那里便开始犯困,说着说着,眼皮就沉了下去,话也说得含含糊糊起来。“刚才,就是杨相公用车把我给送回来的……”

  “喂,别睡,要睡一会儿回房再睡。你在这里睡着了,我们谁能扶得动你呀。”关氏一见,着急起来,用力地拍了叶予期几下,连拉带拽地把他送回房去歇息。

  叶琢本还想问问杨建修的个人情况的,见叶予期这样子,只得闭上了嘴,出门去找秋菊:“秋菊,今天我们没回来的时候,二房的老太爷来过没有?”

  “来过的。他是跟二老太太一起来的。奴婢跟他说姑娘和老太爷出去有事了,今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他便说,明天再来。”秋菊道,“二老太爷还特地吩咐了,说让姑娘明天上午不要出门,他巳初的时候会过来,跟姑娘有要事相商。”

  “很好。”叶琢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一晚,叶琢又是练劈香练到精疲力尽才倒下入睡。第二天早上起来,便去了郑氏的房里,撒娇弄痴地拿了一件酒红流云锦袄和玉色绣折枝堆花长裙让郑氏穿上,又亲手给她挽了一个高椎髻,挑了两件首饰戴上。叶琢前世就是一个精于打扮的高手,经她这么一鼓捣,虽然衣服和首饰都是半旧的,但郑氏皮肤极白,眉眼又黑,被这深红色衣服一衬,竟然显示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独特韵味来。既美丽又不显得张扬,丝毫不露打扮过的痕迹。

  “曼文今天这衣服穿得极好,显得人都精神了许多。”关氏吃饭的时候看见,赞许道。

  郑氏瞪了叶琢一眼:“还不是琢儿弄的?这孩子越活越小了,整日的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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