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915)
独孤棠不再跟老头说话,帮他节省体力。
“如果背不动,千万别勉qiáng。我不疼了,自己能走。”采蘩在独孤棠耳边说道。
独孤棠应好。又道,“你好像瘦了,叶子那么轻乎。抓紧,别让山风chuī走。”
采蘩将脸颊贴着他的脖颈,“下山要给我大补才行。”
“嗯,补好了才能生个漂亮的女娃娃。”独孤棠把采蘩往上托了托,想将来的生活美好。
采蘩不吭声。她曾很喜欢去想未来的日子,现在只想静静享受她男人的宽背阔肩。
走出古树林。天只有微白。山顶不大,一块能供七八人站的圆地,两三棵老松长得歪七倒八。因为风很大,chuī得采蘩睁一会儿眼就会累,真有可能被chuī飞的感觉。再看周围,翠山绵延环绕,犹如满地黑绒,唯一比这座山头还要高的,就在不远处。那个山顶如一把尖刀直cha云霄,触目能见陡峭直裂的山壁,似乎有老藤,形成巨大的黑影爬在上面。
采蘩心中也清晰有着地图,知道那座山头下就是天衣教总坛。两峰顶很近,却没有直路,翻山越岭要走三五日。但是,她那点山dòng地下河的认知让老头鄙弃过了,现在站在能摸到云层的山顶,完全不知密道可以在哪儿。
“你俩赶紧过来帮忙。要不是你们非请我喝汤,也不至于赶不及,日头就要出来了。”老头埋头从大包袱里拿出一个笨重的木盒,盒中是瓶瓶罐罐。然后他以盒子为盛器,将瓶子罐子里东西仔细倒进去,浇水调和。
采蘩好奇极了,走过去发现是一盒莹亮明huáng的水,脱口而出,“老人家造纸,传闻纸中游鱼飞鸟,您说那是胡说,我也觉得夸大其词。再复杂的工艺,只要掌握了门道就能入门,今后那都是自己的努力钻研。外行人看得目不转睛,赞叹鬼斧神工,其实懂行的就知还是一道道大同小异的工序造出来的,看各人的领悟和所花的功夫。”
老头挑眉,“丫头知道我是谁?”
“您是北齐那位大纸匠,传说入山成仙了。”闻名遐迩,还遇到过冒牌的,谁想在南荒中遇到,正牌压根不务正业,不匠不仙,养毒虫。
“所以我说传闻荒谬。”知道他的事也没什么,老头对采蘩直言,“你身上也有纸味。喜欢造纸?”
采蘩点头,“喜欢,所以我还担心过。”
“担心啥?”老头调完水,让独孤棠在松树上打绳结,将绳子从崖边放下去。
“您跟紫鹛的师父有过一段qíng,怕紫鹛是您女儿。我知道自己亲娘还在世时受到打击不小,再来一位亲爷爷实在不胜负累。”采蘩笑。
老头没好气,“去!我喜欢你娘的师父是真,但清白得很。你娘也不会是她的女儿,我能保证。再说你也奇怪,亲人多还不好,孤苦伶仃没个娘家撑腰。”
采蘩但笑不语。不是她不喜欢有娘家,而是娘家太复杂就成了烦人。
老头不多问,有聊就聊,没聊拉倒,gān脆慡利的xing子。只嘱咐独孤棠盯着些绳子,别让滑结啥的,然后将绳子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手抱着盒子竟从崖顶下去了。他不jiāo待什么,让两人呆怔在崖上chuī大风。
采蘩俯身看峭壁下,对独孤棠道,“我们要是猴子就好了。两座山之间吊着些高高低低的长藤条,猴子可以dàng过去。”
独孤棠笑,“我还是想当人。”
没过多久,老头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让独孤棠拉他上去。
老头上来后,给独孤棠派连串的活儿,“小子,你左前方崖边有很多褐糙藤,提起往下仔细看,把藤条皮发光的那种给我拎出来。”他在另一头示范,“记住,确定了再拎,不确定就别碰。”
又对采蘩说,“中间那树正对着你的地下有轱辘,你到我的包袱里拿铁锹把伪装的土挖掉,再跳下去踩一副铁踏板,把轱辘升上来。”
虽然满腹疑问,独孤棠和采蘩却分得出轻重,不啰嗦,但照老头的话做。独孤棠把藤挑出来jiāo给老头。老头一根根数,正好十根,道声小子眼利便拉着那些藤条往后退。
这时,轱辘升上一半,采蘩在下面累得直喘气。
“比我这个老人家的体力还不如。”老头抬头看看天色,“快,不然错过就得等一天。”
独孤棠道,“我力气大,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