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889)
近身跟着西穆王的一些人暗道,可不是灰溜溜跟进王帐的吗?忍不住叹气。这一叹,就像瘟疫,将最后一点士气耗尽。
“你们都没吃饭,还是耳聋了?给我she,she死他!”西穆王叫起来。
弓箭手们这才有气无力拉弓she箭。然而,这些箭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迟滞没魄力,其中一些半途耷拉了,大部分就算到达鹰王那儿,也过不了蛟盟的剑阵,连对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伤着。
鹰王又笑,还朝西穆王走近了十来丈,“西穆王,你的人也许没吃饭,也许耳朵不好使,但眼睛一定很亮。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看着自己尊重的王上成了走狗。”
西穆王意识到自己带的这支队伍让鹰王涣散了心,连忙安抚,“不要听鹰王胡言乱语,我怎么会是汉人的走狗?相信我,等我回去,我就把那些汉人赶走,一个不剩。现在,先杀了鹰王。”
手指摸过箭羽,不是那份熟悉感,却有相似的质感。迟迟没有动手,一方面是要打击掉对方的士气,另一方面是在等风。纸箭比木箭轻,也不确定造它的人到底有多少道行,箭头的锋利度能否和铁相比,而他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对方就有重拾士气的可能。因此,他要等一阵又qiáng又直的风,加大这特殊武器的杀伤力。
糙尖呼啦啦转起圈,鹰王神qíng一凛。他是鹰,生就一双无形的翅膀,知道风的变向。就在劲风来时,他嘴角勾笑,双手从背后出来。一支很旧的弓,在他的右手中却乌沉。一支洁白的箭,食指中指夹着,上弓拉弦。箭羽划过他的唇。这是他的习惯,赋予死亡的诅咒。开!
似,bào风雨中,穿越乌云的,白鸥。饿凶了,看到鱼头就白眼,便是惊涛骇làng也锐不可当。
西穆王惊呆了,完全没想到鹰王手里会有弓箭。鹰王是糙原上最出色的神箭手,据说从不失手,因此他以为自己死定了,闭上眼。然而,痛感没来,只有一面风。他睁开眼,看到营官一把刀挡在自己面前,那只白鸥颓然落在脚边。
营官收回刀,他心中仅存那点责任感救了西穆王一命。
西穆王捡起箭,不禁狂笑,“哈哈哈哈,差点上了你的当,一支纸箭也想要我的命?鹰王,你今晚一定会死在我手上。”纸造的箭!太可笑。
鹰王眼神冷凝,缓缓抽出第二支纸箭,弓满。再开!
营官刀来挡,却被西穆王推开,“你们看着,我才是天命所选的--”
白鸥刺破鱼身。不是龙王。只是鱼。一条可怜的,自以为是龙的死鱼。
西穆王仰天倒下,撞在车框上,翻过去,再扑地,死绝死绝了。
西穆人全瞪着眼,营官甚至下马,不为了确定自己的王死了没有,而是为了确定那真是一支纸箭。等他确定,他立刻变得不知所措。就好像三公主惊惧于采蘩的纸刀,在他认为,纸绝不可能具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如果具有,那就不是普通人能cao纵的。
鹰王是糙原出生长大,在母亲的影响下接触汉学,并到中原学习,不信鬼神怪力之说,但这时他要利用鬼神为自己创造一个巨大的机会。
他喊,“你们看清楚,谁才是天命所选的西穆王!”
劲风大舞,chuī扬鹰王的战衣,袍袖如飞起的鹰翼,他将展翅,借采蘩所造,得到他期待已久的--自由!
营官跪下了,双手捧着那第一支纸箭,高声道,“祝王千秋。”
他一起头,其他人纷纷落马下跪,高呼西穆王千秋。
“去吧,把这话像糙原上的风一样chuī出去,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在我的骑兵对向氏的兵马挥刀之前,请你们把真正属于糙原的人带出来,让我们一起守护自己的家园。”鹰王大声告诉他们。
那些人将之奉为王令,立刻骑上马,散播消息去了。
剑光入鞘,央看着鹰王,“恭喜你了,西穆王。老大说你会得到很大的好处,但亲眼所见之后,真令人大开眼界,恐怕老大也未必料到。我就问一件事,你这纸箭哪儿来的?”
“别说独孤棠,我自己也料不到。”鹰王却未显出得意嚣张的神色,“纸箭是独孤棠之妻所造,你若见到她,帮我谢一声。”
“果然。”看到纸箭这种奇思妙想的东西,央第一个就想到了采蘩,“她要是知道你借了她的光成就如此,她会向你收好处的,你准备好。”
鹰王拉马调头,“要坐稳西穆王位,可不能只凭杀了走狗和那数百个人宣扬,今后仍有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