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856)
采蘩笑了笑,身上疼得令她几乎站不住,“我……和老人家谈好了,我帮他造纸,他放我们走。”
独孤棠却一丝松口气的表qíng也无,双手捉着采蘩的手肘,感觉她全身的重量压下,“我是问你怎么了?去的时候桃花粉颊,回来却面无血色。”
“饿了吧。”采蘩顺势靠上独孤棠的肩膀,“老人家顽固,不守信,还小气,说得我嘴巴都gān了,连晚饭都不留就赶人出来。独孤棠,给我饭吧。”
独孤棠半信半疑,却知她吃饭最大,将她一把横抱进了帐中。
外帐里有四人,沙军师摆沙盘,央擦剑,麦子和丑奴下棋。见到小两口这样,瞬间以为是卿卿我我,个个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起身要走。
采蘩忙道,“把事qíng听我说完再走,省得一个传一个,话都传歪了。”
“饿得都站不动了,填饱肚子再说,他们会在这儿等着的。”独孤棠继续往里帐走,一边请丑奴和麦子去拿些吃食来。
采蘩不肯到里面去,“那就边吃边说。”
独孤棠拗不过,只好将采蘩放下。
她才坐定,央就诧异跳起来,“怎么回事。你让人打了一顿,还是受了暗伤?脸色白里透青的像个鬼。”
“你老大已经说了,饿的。”采蘩淡然回应。
“看来不是我一人这么想。”她越是轻描淡写,独孤棠越觉不安,“央,去把邈手叫来。”
“邈手在这儿?”采蘩有些惊,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会不会让邈手诊出。
独孤棠观察细微,尤其还是他在意十分的人,“你怕什么?”
采蘩笑容大大,“我怕看大夫。还怕吃药。好好的,请邈手来作甚?他一出手,没病也当大病来紧张了。”
“谁都没紧张。倒是你最紧张。邈手又不是江湖郎中,让他把个脉,没事最好。”独孤棠却给央一个眼色,让他找人去。
“央,回来。”采蘩撅嘴。转头对独孤棠道,“瞎紧张,吃饱就jīng神抖擞了。这么点事找神医,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吃完饭要是还像鬼脸,你把扁鹊华佗请来我都乖乖听话。”
央站在门口,抱臂笑。“老大,她这话的意思是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谁能请得来扁鹊华佗啊。”
采蘩斜央一眼。正好麦子丑奴端了吃的进来,就又对独孤棠摆甜笑,“先让我安安心心吃个饭吧。”
“你这是撒娇么?”独孤棠刀眉挑疑峰,“采蘩,你越如此越古怪。而且你刚说那边肯放我们走了?”
央坐了回去。他赌老大妥协。
“撒娇是古怪?”采蘩拉盟友,“丑奴。你说呢?”都是成了亲的女人。
“因为你平时不撒娇,临阵磨枪当然让人以为有大战在前。”丑奴却一向公允,谁也不偏帮。
倒是麦子好,“先吃饭吧,饿肚子的时候看着就好像要大病一场,饱了便痊愈了。”
独孤棠看采蘩迫不及待端了碗,仰面抬眼瞧着他,等他点头才能开吃一样,不禁好笑,“像一顿没吃萝卜的兔子,快吃吧。”
采蘩吃得很快,心慌的感觉和疼痛的感觉渐渐远离了,不知道是不是独孤棠坐在身边,还觉得身上温暖了起来。温暖了,但眼睛也烫了,一眨便落一层白雾。不怕,不怕,她心中说。至少他会在她身边,一直到最后。
“向琚会放我们吗?”央看采蘩吃得差不多了,便问。
“是向老爷子。”独孤棠道。
采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又恢复明眸善睐,“今晚你们就拔营,和尉迟觉他们会合,然后等我把帝王书造给向老爷子。约摸五日便能离开。”
“五日?”沙军师有些不解,“我们的救兵怎么都能到了吧?向老爷子难道完全没看出是缓兵之计?”
“不管怎么说,对我们有利就好。”丑奴道。
“不会有救兵的。”采蘩轻叹,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也不必选这么受罪的路走。
“你从向老爷子那儿听了什么?”独孤棠盯望着采蘩,虽然她的脸色仍差,但双颊确实有了些暖红。该放心,可是心放不下来。
“向老爷子早知你们跟着,装作不动声色请君入瓮,是要将你们灭在这片糙原上的。他已经向你们新帝送了信,新帝不会听从庄王或肃公发兵。所以,不会有救兵了。”北周会是什么样的乱局,采蘩压根不愿意去想,现在能救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