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239)
“夫人根本不曾杀人,哪来人证物证?即便你杀光我们,我们也不能昧了良心。”车夫突然开腔,“大伙儿别被他们吓到,这么大摇大摆闯进来,庄外一定有人看见,定会报官。横竖――都是死。”这五个字,意味深长。
“说给我听,我保平安。不说的话,等我们走了,那才真是活不成了。能做出杀人嫁祸这种事,我想多杀几个也一如反掌。听说你们都是签了终身契的,那就是生死听凭主人了。你们老爷不就害死了不少?”
“谁说才死!闭嘴的,我包你们无事。”车夫的身份原来不止这么简单,但他这么一说,无疑承认郑老爷是郑夫人害死的。
因此,采蘩下定了决心,说出三个字。
“杀了他!”
苏徊犹如一只翩然huáng蝶,在众人不及眨眼时,降至车夫面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郑夫人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采蘩冷冷看她,“郑夫人如果再叫下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她以为车夫是重要人证,来之前没有动他的念头,但现在qíng势已变,此人是郑夫人的同谋合伙,众仆惧他颇深,所以杀了他,能动摇所有人的心志。
郑夫人全身哆嗦,“别……别杀我。我说……实话。”
但她让采蘩突兀打断了,“郑夫人别急,我俩等会儿再聊,让我再问一次你的人。”
已经不用再问了,走出来一男一女。年纪大的男子看似是管事,年轻女子是婢女。
老管事说道,“当日老爷是独自骑马出门,并无车夫跟随,我也是这么跟官差说的。后来升堂前,夫人让我说成是车夫跟去的。我犹豫。那车夫就拿我家里人威胁我。”
这就通了。麦家兄妹被抓当晚,蟒大从衙门记事那边打听的是郑老爷独自骑马。因此独孤棠告诉她有车夫这个人证时,她才对郑夫人起了怀疑,但也怕是传话有出入。
婢女则说,“我是夫人的贴身丫头,那封邀老爷出门的信是我写的。她说一句,我写一句。那天晚上,老爷前脚出门。夫人就和车夫也出了门。我亲耳听到夫人说要看老爷怎么死。”
众仆开始jiāo头接耳。虽然郑夫人通jian,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夫人竟会谋害老爷的xing命。
郑夫人让车夫的死吓呆了。对老管事和婢女的作证已经全无反抗之意,只知道事qíng败露,无所遁形。
采蘩对一位蒙面大汉点点头,那汉子就带着二三十号人把所有站出来的人领了下去。
“郑夫人,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采蘩说罢,往旁边小花园走去。
郑夫人让央的剑鞘戳一下,才从浑噩中乍醒。她不想独自面对那个蒙面人,但如今由不得她,只好站起来,身子摇摇yù坠,步履慌乱跟到寂静处。并且,以为自己要死了。
“要杀就杀,我过了十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最后几年却甚是快活。我知道不能长久,势必遭到天怒人怨,如今死也值了。”当人突然生出必死之心,勇气随之猛增。
“天怒人怨?夫人真以为自己所作所为天理不容?在我看来,夫人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嫁祸给麦家兄妹。”通jian也好,杀夫也好,变得放dàng也好,她可是一点怨言也没有,又跟自己没关系。
“你……”郑夫人这才明白,“你是因麦家兄妹而来!”
“对。你杀人就杀人,完全可以做到不牵连无辜,好比郑老爷自尽身亡,或者是不知名的仇杀。你丈夫欺民霸地,又不是好人,恨他的人很不少,夫人何必定要找替罪羊?案子没有线索,慢慢也就无人问津了,更何况郑老爷死,挺大快人心的。而你偏偏挑了麦家兄妹,他二人与我们众兄弟有恩,我不能见他们受冤而袖手旁观,所以才有今日莽撞之事。”采蘩扮男子口气,发现得心应手。
“你的意思是只要麦家兄妹无罪释放,你就不会找我麻烦了,是不是?”郑夫人不笨,听得分明。
“郑夫人,你兄长是林大人,我们也不想得罪狠了。只要麦家兄妹平安放出来,我便不会继续追究。现在能指证夫人的人和物都在我手里,如果到明日晌午之前我见不到麦家兄妹,他们到时就在衙门口排排站了。夫人也许为了不起的兄长而骄傲,只怕那时你兄长还急着跟你撇清兄妹关系呢。夫人想清楚,明日晌午我等人。至于那个死掉的车夫,我看他挺适合当替死鬼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