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109)
那位姑娘还是jiāo待下去了啊。独孤棠刃锋眉一挑,笑面展开,“烦你带路。在下独孤棠,你是——”一刻不làng费,攀起jiāoqíng来。
再说采蘩入了堂中,远远就瞧见阮大管事在通往花厅的门前冲她招手。
她走过去,看了看主桌,姬老爷子和他长子的座位空着,“人进里头去了?”
阮大点点头,“说要等小姐进去才开始。”
“等我做什么,我又没瞧见是怎么回事?”采蘩奇怪,果然有火星乱溅。
“因为小姐是今日主事的吧。”阮大是这府里少数对她面里一致和气的人之一,“小姐无需慌张,老爷子老夫人多半也就是问几句过场的话。”
“阮爷爷保重身体。”采蘩今天一直记得要对他说,“节哀顺便。阮管事是好人,下辈子一定会投在好人家,长命百岁。”
阮大一愣,眼睛就有些湿,“劳小姐还惦记着。我就这么个侄子,唉——借您的福话,但愿能谋个好来生。”侄子的尸身和四老爷四夫人一道入的城,摆了七日灵堂,昨晚下得葬。可府里上上下下问候过他的,只有采蘩一个。
采蘩掏出一封信纸,“这是四房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阮大不肯要,直说使不得,又道老太爷给了抚恤金。
“十郎说阮管事有两个尚不足龄的儿子,他去世,您要照顾那么小的孩子,少不得到处要花银子。为了他们着想,别客气了。再说,阮管事是四房的人,理应由四房来关照。十郎还说了,今后有什么难事,只管到四房去找我们。”采蘩推过去,掀帘子入花厅。
阮大拿出银票一看,愣住了。有五百两银子那么多,是老太爷老夫人给的五倍。而且不在于银子多少,而在于采蘩满满的诚意。他知道十少爷没那么心细,必定是她放在心上了。
“有了这姑娘,谁还敢欺负他们是孤儿。”他为小少爷和小小姐感觉欣慰。
花厅里,主位上坐了姬瞿和老夫人。左手是姬嘉和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挺着张油肚,官架子十足,应该就是张大人。旁边站着的张二麻也证实了这点。右手边坐了秋氏,一名中年妇人和一位花容月貌的小姐,显然是云氏遗孀和女儿。云国老头儿也在了,不过他站得位置很显眼,挡在他家夫人和小姐的前面,手放在腰间的鞭子上,凶煞煞的脸,好像那架势就能保护得了主子一样。殊不知,心里慌,面上才横,真厉害的人都不动声色。
“采蘩来了。”秋氏最先开口,声音略夹紧,显然这时的气氛并不让她愉快,“来大伯母这儿坐。”有志一同,今日所有的人从称呼到行动,都将她当成四房长女。
想让她听话她偏不听话,以为她坏她偏就好,采蘩说道,“我还是陪末座吧,免得坐在大夫人那儿,别人不敢追究我的不是。”这话冲骄横的人去。
“这孩子,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急揽上身,张大人,云夫人,你们别放在心上。”姬老夫人神qíng却那么和蔼可亲,“采蘩丫头,末座也好,哪都好,先坐下才能说话。”
采蘩突然明白,姬府内部问题再多,倒是一致对外的。这时,她算是自己人,所以热络是真,亲切也是真。
她得了便宜哪能不卖乖,坐下就问姬瞿,“老爷子看过东西了么?”
张大人打哈哈,“老太爷,您孙女急xing子啊。”
姬瞿是大家长,必须维持绝对权威,对采蘩皱眉,“有客人在,别没大没小,好好叫人。”说归说,语锋接她的话,“看过了,左伯的画啊,可惜。”
“都是那匹畜牲作孽!”音色轻颤,音量些高,云夫人面色难看,“留不得它了,任凭张大人拉去处置。”
想用牺牲马来平息此事,采蘩只能说这位夫人天真。对方若存着心思来的,一匹马怎能满足?
张二麻嗤鼻,“一匹老马赔我家大人的古画,夫人说笑吧?”
张大人哼哼,“二麻,不得对云夫人无礼。”
“娘,根本不是马儿的错。云爷爷说了,是他们自己不看路让画掉到马蹄下。马怎么知道那是名画还是狗屎?”
一语惊人!众人面露诧色。
也正因为狗屎二字,让采蘩对云小姐多看了两眼。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但五官秀丽大方,一双眼睛尤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