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泄春光(296)
陆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她,心里多少有点想将这迟钝女人抓起来搁在腿上打屁股的冲动。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当真不知道他送她玉佩代表着什么?竟然还敢如此煞风景的拿出来还给他。
“那个……”陆策一直不说话,不动弹,让温柔感觉气氛实在有点古怪,只得自我解嘲道:“你送的东西太贵重,我搁在家里都怕丢了,到时没东西可还你,只好戴在身上……”
陆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你还记得这是我送你的?”
他这句话的重点在那个“送”字上,温柔哪能听不出来,见他不接,只低头将玉佩搁在桌子上道:“怎么,你这次来找我,不是要回玉佩的吗?”
真是笨蛋!陆策看见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将玉佩拿起,想要替她系回颈间。
“不,我不要……”温柔慌忙躲闪,不经意抬起的眼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她终于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qíng愫了,有点要哭的冲动。
“要!”陆策坚定的替她系上玉佩,“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
“但这玉佩的意义不同……”温柔反驳。
“是啊,的确不同。”陆策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明白我送你玉佩的含义?”
这算是表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温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猛的冲到了脑中,心扑扑跳个不停,险险就要蹦出胸腔。她微感晕眩的在原地站了片刻,待到qíng绪渐缓,才低头无奈道:“我明白有用吗?”
两人彻底分开时,陆策送了这玉佩,而之所以分开,是明知无法相守在一处。
她要的,他给不起。他要的,她同样也给不起。既然如此,这玉佩究竟还能代表什么?她明不明白,又有什么要紧?
陆策望定她,仿佛看出了她的迷茫和彷徨,一颗心不由因疼惜她而深揪了起来。他伸手,将温柔再次扯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叹息道:“这玉佩给了你,我就只娶你。”
温柔身躯轻轻一颤,蓦然睁大的眼睛望向陆策,见他的眼里不再有平日的淡漠与冷清,而是满溢着深qíng和执着的承诺。她心里不知是吃惊还是欢喜,是感动还是难过,qíng绪纷乱成一团,但最终仍是摇摇头,咬牙推开他道:“这样的话今后不要再说,你我的身份差得太多,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你应当娶的只有公主或是沈府的四姑娘!”
“公主和沈梦宜?”陆策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道:“你最近一定听到过某些传闻吧?圣上被我惹恼了,说再也不想看见我,至于沈府的亲事,丞相也已经退了。”
传闻的一切,都是他暗中设定下的计策么?事到如今,温柔不能不这么去想。陆策大概是借着沈府的亲事来回绝了公主下嫁的圣意,又借着公主下嫁的圣意来回绝了沈府的亲事,的确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但这又如何?她还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没有了公主,还会有郡主,没有了丞相女儿,还会有翰林女儿,没有什么不同,你的家世,注定不能娶我这样的平民女子,纳妾尚可。”
温柔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冷静,面对喜欢人的表白和承诺,还能头脑清醒的去考虑到这样现实的问题。不过能考虑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纠结苦恼了许久的事,不正是这些吗?要不然,她也未必会选择离开,选择与陆策彻底绝决。
陆策沉默了一会,坐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低着头淡淡笑道:“你还不知道这玉佩在我家的含义吧?”
玉佩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就是定qíng信物吗?温柔咬着唇,摇了摇头。
“你瞧瞧玉佩上刻的字。”陆策的笑容加倍柔和。
玉佩被温柔把玩过多时,不用再看她也知道正面刻着“执子之手”,反面刻着“与子偕老”。其实最初瞧见时,她心里还疑惑过,这明明是《诗经》上的句子,在她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里被作为经典的爱qíng句子广为流传,可是出现在这没有老子、孔子、庄子等等这些古代名人,与她原先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时,实在有点奇怪。
“这玉佩代表的是唯一的承诺。”陆策轻声接着道:“当年祖父jiāo给我时,就对我说过,若是没有遇见想要执手终生的女子,今后就将这玉佩jiāo给我的子孙,若是想要送给女子作定qíng信物,那就代表着终身的承诺,非卿不娶,不离不弃,终守一生,必不能再纳别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