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242)
夏衿接过请柬。道了一声:“谢谢。”便拱了拱手,告辞而去。并没有说“来”或是“不来”。
罗骞将夏衿送到院门外,待得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仍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夏衿回到家里。就把请柬给了夏祁:“明天罗府宴,去不去随你。”
作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夏祁还是很渴望跟同龄人交往的。尤其是上次在宣平候府。林云等人对他的态度不错,彼此相处很是愉快。因此拿到这请柬。他很是高兴,道:“去,怎么不去?罗大哥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
不过他随即就感觉不对劲。
以妹妹的强势,扔给他请柬的同时,肯定会直接通知他:“明天罗府宴,作好准备。”而不是让他决定去不去。
“你想不想去?”他问道。
夏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看看再说吧。”
在她看来,拒绝表白这种事,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她把话说清楚了,心里坦坦荡荡,跟罗骞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毕竟做不成情侣也还是朋友么。可她担心罗骞并不这么看。古代男人对你有情你又拒绝了他,那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免得让人觉得你欲拒还迎,作的厉害。
明天,还是不去吧。
她心里做出了决定。
她回屋换了衣服,懒懒地躺到榻上看书。正当她心神全都沉浸到书里的时候,薄荷忽然进来,禀道:“姑娘,老爷派了知柏来,似乎要话要跟您说。”
“知柏?”夏衿坐直了身体。
这时候夏正谦派知柏来,显然是前头医馆出了他和邢庆生都医治不了的病症,需要她出手的。
夏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并不无妥,扔下书,走了出去。
果然,她出了门,等在外面的知柏便行了一礼,道:“姑娘,是一例病症,老爷和邢少爷都束手无策,想叫您看一看。”
“是什么病症?”夏衿好奇地道。
夏正谦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就算他拿不准病人的病,也不会冒然把夏衿推到前面来,叫她给人治病。毕竟她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即便有过一次治好病人的例子,也不足于取信于人。更何况,他十分看重她的闺誉。
“就是邢少爷邻居家的孙子,从昨儿个起就啼哭不停。那家人抱着孩子四处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来。想起邢少爷总说老爷医术高明,他们便抱了过来,让老爷看诊。老爷和邢少爷拿了脉又看了舌苔,各处都检查了,什么也问了,也没找到这孩子的毛病。老爷想着这孩子只有三、四个月,抱进内宅并无大碍,便让他家人抱进来让您给看一看。”
“如今孩子在哪里?”夏衿问道。
“在外厅里,太太和邢少爷都陪着呢。”
“那赶紧走吧。”
两人到了外厅,便见屋子里除了舒氏、邢庆生和那个啼哭的孩子,还有两个妇人。一个年轻些,十七、八岁的年纪,怀里抱着孩子,想必是孩子的母亲;而另一个,则是早上在邢家门外遇见的汪家妇人。
舒氏见夏衿进来,忙招了招手:“衿姐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邢师兄的邻居汪太太和她儿媳妇。汪太太的孙子打昨儿起就一直哭个不停,你给看看吧。”
夏衿正要见礼,那汪太太却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姑娘,我听你爹说你医术比他还厉害。我这孙子哭两天了,奶也吃不安稳,觉也睡不安稳,又查不出什么毛病,要不你给看一看。”
夏衿应了一声好,便上前给孩子把脉。
自古以来,这小儿科病症都是郎中最不愿意遇上的,曾有“宁治十男人,不治一妇人;宁治十妇人,不治一小儿”之说,全因小儿科是“哑科”,孩子除了啼哭,不能说话,不知他哪里疼、哪里不舒服。遇上小儿科,郎中只能一步步找原因,没有别的办法。
但这孩子哭了两天,又看了几个郎中,想来该看的该问的大家都看过问过了,他的问题绝不简单。
果然,没等夏衿开口,孩子母亲便主动道:“这孩子身上也没发热又不见汗,吃奶也还行,大便也正常,就是显得特别烦躁,吃不好睡不好,手脚乱舞,一直不停地哭。”
夏衿缩回手来,眉头微蹙。
邢庆生知道小师妹拿脉的功夫尤其厉害,上次一搭脉,就把病人的病症说得七七八八。所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期盼着她能说出是什么病症来。
“你这孩子,从脉相来看,并没有病。”夏衿道,语气甚为笃定。